第6章回家的路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起來在食堂吃了早飯，利用上班之前的一周假期趕緊回家一趟。
趙晉河的老家在距離城中心有四五十裡的一個山腳下的小村莊，因為土地缺少，大多數都是一些和趙家一樣從外地逃荒而來的人家，各種姓氏的家族都有，最大的家族就是趙晉河的姥爺家，算是在這裡已經定居了有四代人了。舊時代這裡的人大部分都是到城裡打零工而活著，土地上的出產大部分都是山地裡麵的土豆紅薯，純粹就是靠天吃飯，風調雨順的時候多收一點，就能稍微有點積蓄，趕上年景不好了，就外出多打臨工湊合著活著！
村裡麵非常窮，連個地主都沒有，家家戶戶都是個窮！勞動力多的可以去山上找一個比較平整的地方開一些地，整出來也能種點土豆紅薯這些耐旱的粗糧，日子過得可能比彆人家過得更好一點，而村裡唯一的水源就是從山上流下的一條小溪，小溪水質不錯，不僅不澀，似乎還有點微微甘甜，但水量太小了，怎麼算也隻夠村裡麵人的日常生活用水，所以村裡的土地根本就沒有什麼澆水灌溉可能。
村子裡大多數時候都是賣出土豆紅薯粗糧，再買進一些其它糧食，以前到不用去太遠的地方，隻要到附近哪個村子裡麵不都是種了小麥玉米等糧食，交換的比例多少也基本都是固定的，村子經過幾十年的發展，人口也變多了不少，有娶進來的媳婦兒，也有不少嫁出去的姑娘，附近十裡八裡的村子裡誰家還能沒有個親戚？
就是趙晉河家這樣的外來戶不也有一個外嫁女了嗎？何況還有趙晉河姥爺家裡的親戚呢！
因為家裡沒什麼實在親戚，這也是老爺子為什麼那麼大年紀了還非要生五六個孩子的原因！
坐上一輛外表看起來已經非常破舊的縣郊車，花了五毛錢的票價，在一路晃晃蕩蕩中就到了快進縣城裡的路口，趙晉河提前喊了一聲，就到這裡下車了，然後坐在路邊的大樹下等著午後村裡送土豆換糧食的馬車。按照習慣應該還要等一個小時左右。現在村裡已經全部搞合作化了，絕大部分的土地都是集體所有，每家每戶都隻留了點個人家的菜田，而這方麵趙晉河家的村裡麵還是放的挺寬鬆的，規定是一人隻有一分地，而實際上，因為大家夥兒都偷偷多劃撥了一些，反正很多都是半山腰的地，也沒有什麼人會去專門找麻煩的。
所以村子裡目前是真沒有什麼錢，家家戶戶都一樣，油鹽醬醋就靠著家裡麵兩隻雞下蛋換！
想多養幾隻那也是不允許的，反而是在糧食方麵家家戶戶都能吃飽飯了，彆的沒有，土豆紅薯飯那是可勁兒吃。
哪怕是像他家，勞動力不足，大部分都混個肚飽。
路邊的莊稼地裡的冬小麥已經枯黃了，一眼就能看到遠遠的地方，自家所在的山也能看到，藍藍的天空沒有一朵雲，這個冬天似乎一次雪都沒有下，空氣也是非常的乾燥，也不知道明年的收成會怎麼樣……
“大河，今天怎麼回來啦？不上學了嗎？”
遠處一聲招呼吧他從發呆的狀態中驚醒過來。
“三哥，今天你來送貨去縣城的？我是請假回來的，有點事兒回來和家裡商量一下。”
要說趙晉河在村子裡麵大小也算是個名人吧！
不僅學習好，而且還是第一個去城裡讀書的人，平時也一直都非常有禮貌，見了誰都知道打招呼，一直被大夥兒公認的好小夥兒。
村裡的人大多數都很少出去，偶爾有也是去縣裡麵辦事，大部分人已經很多年沒有去過城裡了不僅僅是因為遠，而且還有點害怕，未知的總是讓人覺得恐懼，就是平時牛哄哄的村子裡麵的領導們也是這樣，一進城就縮手縮腳，偶爾聽到彆人嗬斥“鄉下人”也不敢回嘴。
趙晉河可是第一個走出小村子，進了城裡讀書，還有了城市戶口，吃上了供應糧，不再是土裡刨食的農民伯伯了，趙老爺子臉上有光，即使他家依舊是村裡最破爛的家，但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未來一定會大不相同了。
每次趙晉河離家進城都會有村裡的馬車“順便”送他去大馬路邊上，客客氣氣的樣子，好像他趙晉河真成了一個人物，而他的客氣也被很多人解讀成了“讀書人就是不一樣了”。
其實趙晉河覺得自己沒有什麼不同，依舊是那個為了生活而苦苦掙紮的人。
“大河，城裡的人是不是真的很多啊！人擠人，到處都有大商店，裡麵是不是什麼都有！”
一臉向往的三哥每次都這樣，一見麵就會問一下這些問題，而回答也是每次都一樣。
“人到是挺多的，尤其是在上班下班的時候，馬路上都是人，大商店也不少，東西也是應有儘有，就是哪一個我也買不起！”
縮脖子把手捅在袖子裡的趙晉河又一次解釋了一下，臉上有點不以為意，世界再美好和他這個窮的腦子裡就剩下想吃的人有什麼關係？
“買不起啊！買不起看看也好啊！據說城裡的姑娘們也都特彆漂亮，都是白白嫩嫩的，小臉掐一把那都能擠出來了水！”
三哥姓李，算是村裡為數不多的老戶，他爹還成了村裡的負責人，他大哥二哥都是一副好勞力，在村裡也已經都成了家，日子過得算是最好的一波人家。
隻有這個最小的兒子有些被驕寵愛護多了一點，把每周一次進縣城送貨的事情安排給了他，說不說也能讓他輕鬆一天，如今村裡都是集體勞動，一年頭也沒有多少休息的日子，農忙的時候不說，就是以前的農閒時候也被安排的滿滿的，開荒，修渠等，所有人都被累的和死狗一樣，天黑就吃了晚飯馬上休息。
“嗬嗬……，哪有那麼誇張！哪裡都有漂亮的，哪裡漂亮的都是很少的一部分，大部分都是普通的。白倒是真的，主要是她們在外邊曬太陽曬得少，你二妹不也比村裡大部分都白嗎？”
李家二妹算是趙晉河的小學同學，隻是已經已經準備嫁人了，據說是隔壁村子裡麵的負責人家的二兒子。
“嘿嘿，我二妹年後就嫁人，你知道的，當年……”
“理解，如果是我妹，我也會反對的，都過去啦”
一個敏感的話題讓兩個人瞬間失去了繼續說話的興趣，李三哥似乎是非常認真地趕著馬車，而趙晉河似乎是在思考人生的某個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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