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內某處施工中的大樓內。
在離斯諾菲爾德市中心稍遠一些的地方,有一棟正在施工的大樓。
現在是夜晚,工人們早已下班,再加上身著黑衣的女人——職階為潛行者的從者還設置了獨特的結界,普通人連入口都找不到。
潛行者正在休息,她靜靜地閉上眼睛,咬了咬牙似乎有所不甘。
她在為自己的懦弱而感到羞愧,因為她在麵對未確認身份的神秘對手時選擇了撤退。
在那場戰鬥中,她接下了“劍士”英靈釋放的強大一擊,因為使用了某種秘技的緣故毫發無傷,但她依舊選擇了撤退,沒有繼續與對方糾纏下去。
其結果是,她不僅沒有弄清楚對方的戰力與寶具,就連真名也一無所知。
暫時撤退就戰略而言或許是正確的。
畢竟對方是‘劍士’,而她是‘潛行者’,‘潛行者’根本不可能與‘劍士’正麵對抗,暗殺才是她的舞台。
但是,她依舊很不甘並對此感到羞愧。
在敵人麵前哪怕是撤退一次,也足以將她的心按入深深的水底。
這不該是一位‘潛行者’該有的心態。
然而她似乎對此毫無自覺。
她此刻羞愧之外隻有疑惑。
——那個男人知道“山中老人(我們的首領)”。他是什麼人?對於首領們的神業,他知道多少?
——不管怎麼說,那個男人也是被聖杯誘惑的人之一,我必須好好思考如何解決他。
潛行者認為如果那個“劍士”是無能之輩,隻會重複釋放強大的光斬,那她可以大量使用自己的寶具解決掉他。即使會因此用儘魔力最終消失,她也不後悔。
她甚至至今仍未察覺到,她與禦主之間的魔力依然處於連接狀態。
她隻是一邊再次堅定自己的決心,一邊埋頭整理著當下的各種情報。
從“劍士”被召喚出來的那一刻起,潛行者就感覺到氣氛變得緊張。
在這名‘劍士’現身之前,那團光裡的的確確出現了多個氣息。
其中還包括了明顯不屬於人類的氣息。
雖然後來人影彙聚成了一個,但將她的神業之一妄想心音(zabaniya)彈開的那支箭,卻不像是由“劍士”射出來的。
不僅如此,那支箭上還塗了劇毒。
潛行者的身體經過修行而具備耐毒性,所以她並沒有被毒箭所傷。但那種程度的劇毒,足以麻痹英靈的肌肉,使其動彈不得。
可是,這個“劍士”本身看上去不像是那種會放毒的人。
那麼唯一的答案似乎隻剩下‘有人在他的藏在他的影子裡射箭’。
這是某種能力?還是什麼?
總之,在弄清楚這些之前,潛行者認為自己不能貿然和對方開戰。
不……這隻是借口。
我真是太不成熟了。
沒錯,幾乎就在做出正確的判斷的同時,潛行者立馬就否定了這樣的判斷,並且將一切都歸咎於自己的不成熟。
她想,正因為自身不夠成熟,才沒有為對方帶來必然的死亡。
如果是偉大的首領們,想必即使身處那樣的狀況,也能眉毛都不抖一下就收下那位神秘英靈的性命吧?
而她沒能做到這一點,那麼,隻能證明她不成熟。
就像她對自身信仰的虔誠一般,她從不會找自身以外的任何理由。
也正因如此,一時間,潛行者再次陷入了迷茫之中。
——我該怎樣解決那個男人?倒是可以利用我的耐毒性,使用過去被稱為“靜謐”的那位首領持有的放毒寶具,但這樣會連累到目標之外的民眾。
生前,她身為暗殺者,不斷鍛煉自己。
可那都是為了消滅與自身信仰為敵的敵人,而不是為了虐殺無辜的百姓。
走在街上的那些人當中,說不定有自己的同胞,或者是今後洗心革麵成為自己同胞的人。
她不能隨意剝奪這些人的生命。
實際上,在這一天之內她正是這樣做的。
潛行者到處尋找魔術師的氣息,已經和多名進入斯諾菲爾德的魔術師交過手了。
那些明顯對她抱有殺意的異教徒都被她解決掉了。與聖杯戰爭無關的魔術師不是她一定要殺的目標,但如果對方使出要將她置於死地的法術,那她就沒理由放過對方。
至於那些並非潛行者她的魔術師,在得知她是從者的瞬間,大多數都會說出“我會想辦法獲得令咒,跟我締結契約吧”“我們一起取得聖杯吧”“隻要有了聖杯,一切都能隨心所欲”之類的話。這些人雖然貪婪,但她認為罪不至死,所以這些魔術師隻是都被她刺穿了舌頭,暫時無法吐出墮落的言語。
而麵對僅僅是來遊山玩水或是來看熱鬨的魔術師,她就顯得更加溫和了,隻留下了一句“這座城市的儀式是世道的異端,不要參與”的忠告,便直接離開。
要是有時間,她其實甚至很想勸他們改變信仰,但她現在並沒有工夫做這些。
——鏟除這場聖杯戰爭的幕後之人,才是我該做的事。
潛行者重整思緒,從大樓的邊緣處高高躍起,跳入夜晚的城市之中。
魔術師的氣息還有很多,仿佛無窮無儘。
她要從中找出聖杯戰爭的幕後主使,讓他們為侮辱首領們一事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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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某大樓樓頂。
遠遠注視著潛行者的禦主——捷斯塔·卡爾托雷臉上露出陶醉的笑容,慢慢鼓著掌開始了長篇大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