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夾雜著憤怒與怨恨,幾近癲狂的嘶吼聲不斷的回蕩在這所廢棄的醫院上空。
“這是什麼聲音?”黑崎一護皺著眉頭問道。
“所地縛靈的叫聲……”朽木露琪亞麵色嚴肅的回答。
“地縛靈?可我不管怎麼聽這都更像是……虛啊!”
黑崎一護忍不住上前。
“因為它距離墮落成虛大概已經差不了多遠了。”
朽木露琪亞的目光朝著醫院的正門口望去,“你看,它的心被這家醫院牢牢地束縛著,很痛苦。越是掙紮,胸前的空洞就擴散得越快,鎖鏈完全將胸口撕裂形成‘虛洞’的時候……就是它完全化作‘虛’的時候。”
“那是……”
黑崎一護擠到人群最前方,順著朽木露琪亞目光的方向望過去。
他看見了開始浮現在半空中的鎖鏈。
無數的靈子開始朝著醫院門口的位置聚集,最後一道被無數鐵鏈束縛的靈魂顯現在醫院門前,在沉重的鎖鏈束縛中痛苦的掙紮著。
就如同露琪亞說的一樣,這道靈魂不斷的掙紮正讓那條連接著胸口位置的鎖鏈緩緩的在其胸前撕開一道虛無的空洞。
“普通的整胸前是不會有缺口的,因為它們還沒有失去內心,但這個靈魂已經快要完全喪失‘理智’化作隻靠本能行動的野獸了。除了沒有那用來保護赤裸裸的本能免遭外界傷害的麵具之外,已經跟那些家夥沒什麼不同。”
朽木露琪亞微皺著眉頭說道,“麵具還有虛洞都不是人類該有的東西,這兩樣東西在人的靈魂還沒有失去內心之前是不可能出現的,人死後,從內心長出的因果之鎖會脫離肉體,對這個世界沒有多少眷戀的人會等著死神來引渡他們,而那些還有眷戀的人就會被因果之鎖牢牢束縛,他們越是掙紮越是痛苦,越會……加快墮落的速度。現在擺在我們眼前的這個家夥,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整’了,而是‘半虛’!”
“那……對付這樣的家夥該怎麼處理?”
黑崎一護額頭冒出一絲冷汗。
按照這樣的說法,眼前的這個靈魂很顯然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整’了,換句話說,用一般的方式恐怕沒辦法將其‘超度’。
“該死的,那電視節目騙人的靈媒師要怎麼處理現在的情況?把這麼多人聚集在這裡不是太糟糕了嗎?”
“彆那麼激動……”
朽木露琪亞拉住黑崎一護,“從‘整’變成‘虛’是個十分漫長的過程,你看那‘虛洞’還有一大半沒能破開呢,暫時不會有什麼事情的。等到時候找機會來解決就可以了。”
“嗯……”
黑崎一護聽了稍微放下心來,說起來他就這麼衝出去似乎也沒用。
畢竟現在他沒辦法自己從肉體中出來,能否使用力量完全是朽木露琪亞說的算。
“希望這些騙人的家夥不會亂來碰到那隻‘半虛’吧……”
現在他似乎隻能這樣想了。
隻有等節目結束後,他們才能再回來想辦法處理掉這隻‘半虛’。
“咳咳!”
終於,隨著一聲輕咳聲,所有圍觀群眾的目光都被主持人吸引過去。
“各位觀眾請先保持安靜!下麵要開始拍攝了!倒數五秒!”
“五——”
“四——”
“三——”
“二——”
“一!”
隨著主持人舉起手指開始倒數,周圍的群眾居然真的安靜了下來,看樣子這檔節目的影響力似乎比他們想象中的都要強。
“很好!”
主持人滿意的點頭,調整了一下語氣,似乎是為了配合‘靈異’節目的氣氛,他聲音開始變得低沉起來,“各位親愛的觀眾們晚上好,久等了!今晚‘靈探’以‘緊急實況轉播’為主題,來到位於東京空座町的廢棄醫院,聽說這裡每天晚上都能聽見怨靈的哀嚎聲,當地居民都不敢接近這裡……”
“是啊……現在就在叫呢……”
黑崎一護翻了翻白眼吐槽道。
他環視著四周,發現除了自己熟悉的幾個人之外,其餘觀眾臉上根本就沒有半點恐懼,完全就是興奮居多。
很顯然這些觀眾並不是傻傻的真的信所謂的‘靈媒師’真的能除靈,可他們就是很配合主持人的表演……
真是搞不懂這些搞不清楚狀況的家夥究竟是怎麼想的,這節目真的就如此吸引人嗎?明明知道是假的還這麼配合……
“因為無知,所以無懼。”
不知何時,軒浩突然間出現在黑崎一護身後,並且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回答著他內心的疑惑。
“是不是覺得他們很蠢?”
“是啊……真是一群麻煩的家夥。”黑崎一護歎了一口氣。
“但如果出現意外,你依舊會挺身而出的,我說的對嗎?”
軒浩輕笑著問道。
“唉……”
黑崎一護再次歎了一口氣,算作默認。
“正因為有你這樣的人存在,這些家夥,才能這樣天真無畏的活下去啊……”
軒浩感慨著。
“你是想說我愛多管閒事嗎……”黑崎一護撓了撓頭。
“不,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因為這也是這個世界美好的原因之一。”
“可我並不覺得這個世界有多美好……”黑崎一護抱怨著,如果真的那麼美好,那為什麼像他的媽媽那樣美好的人,會死呢?
“你弄錯了。”
軒浩微微搖頭,“順序反了。美好本身並不存在,他們的天真無畏,還有你所見的美好,都是建立在某些像你這樣的笨蛋默默努力之上的。”
“你這是在誇我還是罵我啊……”
黑崎一護尷尬的笑了笑。
每次跟這個男人聊天的時候,他總是琢磨不透對方的想法。
但他清楚,這個人大概是想教會他某些東西。
“當然是在誇你。”軒浩輕輕笑了笑,“你知道,像我所說的那些人,在人們口中被稱為什麼嗎?”
“什麼?”
“英雄。”
當聽見這兩個字的時候,黑崎一護愣住了。
倒不是因為這兩個字有多麼獨特,而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說話時的眼神讓他有發愣。
他看著眼前之人凝望著前方,那裡是一場像是鬨劇一樣的舞台劇。
無知的人們在舞台上手舞足蹈,拙劣的演技讓他這個外行人看了都感覺尷尬,但為什麼呢?
為什麼他仿佛能從這場鬨劇中,這個男人的眼神中,體會到某種莫名的力量。
“這就是信仰啊,人活著需要信仰,所以即使知道那是假的,也會去相信。這很矛盾,但這就是人類。這樣的話,用來解釋‘這些人為什麼這麼配合’就能說得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