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種狀況並沒有持續太久。
到了黎明時分,火勢逐漸減弱。
之前高高竄起的火牆開始降低,建築物也大多倒塌了。
在這一切中,衛宮士郎對自己仍然完好無損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在他周圍,隻有他一個人還活著。
衛宮士郎不知道是自己運氣好,還是房子建在了風水好的地方。
總之,隻有衛宮士郎活了下來。
既然活下來了,衛宮士郎想他必須繼續活下去。
因為一直待在這個地方會很危險,衛宮士郎開始漫無目的地走起來。
並不是因為害怕自己會像旁邊倒下的人們一樣變成黑炭。
一定是比不想變成那樣的心情更強烈的感覺支配著他的意誌。
即使如此,衛宮士郎仍然沒有抱任何希望,
因為能活到現在已經很不可思議了,他根本不認為自己可以就這樣得救。
因為根本不會有人來救。
不管用什麼方法,都不可能離開這片火紅的世界。
連一個這麼小的孩子都會這樣想,這幅景象,是名副其實的地獄。
然後衛宮士郎倒了下來。
是因為沒有氧氣了,還是接收氧氣的功能已經喪失了。
總之衛宮士郎就是倒了下來,看著開始變陰的天空。
周圍有很多變成黑炭而縮小的人們。
烏雲籠罩著天空,讓衛宮士郎知道馬上就要下雨了。
這樣就好。雨一下,火災也會結束。
最後,衛宮士郎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著雨雲。
根本連一點空氣都吸不到,隻覺得,好難過啊。
衛宮士郎代替那些已經吐不出這種話來的人,把現在的感覺說了出來。
那是十年前發生的事。
在那之後,衛宮士郎奇跡般地得救了。
身體就這樣活了下來。
但其他的部分,衛宮士郎想大概已經變成黑炭,全燒成灰燼了吧。
像雙親或是家,如果全都消失的話,對一個孩子來說就一無所有了。
所以除了身體以外的東西全都消失了。
要簡單地來說,這是一件非常單純的事情。
也就是,作為讓身體活下去的代價。
心靈的部分,已經死了。
他做了一場夢。
“嗯“
第一道白光讓衛宮士郎的眼睛眯了起來。
感覺好刺眼。
雖然不過是起床後光線映入眼簾,但他不習慣這種狀況。
他本來並不知道刺眼是什麼感覺。
“啊——咦?“
眼睛適應之後,他嚇了一跳。
他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雖然真是嚇了一跳,但這個房間潔白,給人一種清淨感,讓人很安心。
“這裡是,哪裡?“
衛宮士郎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房間很寬敞,擺了好幾張床。
每張床上都有人,看起來大家都受了傷。
不過這個房間並沒有不祥的陰影。
受了傷的大家,都是已經得救的人。
鬆了口氣之後,他慢慢地讓視線開始遊走。
看向窗戶外頭。
晴空萬裡的藍天,真的很美。
在那之後過了好幾天,他總算明白了目前的處境。
最近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他都能想得起來。
即使如此,現在的他還是像個剛出生的嬰兒一樣。
這不是自嘲,而是還算接近事實的說法。
總之,那真的是一場很嚴重的火災。
從火災現場中被救了出去,醒來就待在病房裡,雙親不見了,身體包滿了繃帶。
雖然不清楚具體情況,但衛宮士郎模糊地意識到自己變成了一個人。
他認為自己接受得很快。
因為周圍都是和他相似的孩子們,他也隻能接受這個事實。
在那之後。
因為那時候還不懂事,正為了未來不確定而感到不安的時候,那個人突然出現在他麵前。
繃帶拆掉,能自己進食的那天,那個男人來了。
皺巴巴的衣服加上蓬鬆的頭發,
比醫院裡的醫生還要年輕一點的這個人,與其說像是父親不如說更像是哥哥的感覺。
“你好啊。你就是士郎吧“
像是滲入白色陽光般的笑容。
他認為那聲音實在和藹到讓人沒辦法不去質疑是不是裝出來的。
“我就直接問吧。士郎想讓孤兒院收養呢,還是要跟初次見麵的叔叔一起生活呢?“
這個人說可以領養他。
衛宮士郎問這個人是不是他的親戚,這個人回答,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喔。
這個人,就是一臉窮酸相,一副靠不住的樣子。
不過無論是孤兒院還是這個人,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
既然這樣,他決定去這個人的地方。
“是嗎,太好了。那就快點收拾收拾吧。新家還是早一點習慣比較好。“
那個人急忙開始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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