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哥是說,夜姐姐失去味覺隻是開始?”
去太學宮的馬車上,蕭瀟聽過眼前李大哥的話,震驚地問道。
“有得必有失。”
李子夜神色平靜道,“夜姐姐的武道天賦雖然不弱,卻也算不得出類拔萃,比不得朝叔他們這些有一技之長的人,但是,夜姐姐生性要強,便主動修煉了此法,將自身的真氣強度修至了同境的極限,這些年,夜姐姐的味覺已完全消失,甚至連嗅覺也開始出現了問題。”
“值得嗎?”
蕭瀟不解地問道,“不練不行嗎?”
李子夜沉默,片刻後,輕聲道,“我們認為值得,可以不練,但是,夜姐姐不會同意。”
“李大哥,你們真可怕。”蕭瀟神色複雜地說道。
“蕭瀟,你還年輕,以後就明白了。”
李子夜透過車簾看著外麵的行人,平靜道,“我們這些人,什麼都見過了,總要給自己找些事情做,付出一點代價,要是能實現自己的理想,很值得,我們不是可怕,也不是怪物,我們隻是選擇的路和彆人不太一樣而已。”
“李大哥,你也才剛剛弱冠而已,怎麼說得自己跟老頭子一樣。”蕭瀟輕聲道。
“心老了,人就老了。”
李子夜注視著外麵的風景,神色平和地說道,“所以,我很敬佩儒首他老人家,千年了,他竟然還在苦苦支撐,換作我,也許,我已經瘋了。”
儒首為人間持劍千年,若不是那位老人家,或許,極夜寒冬早已吞噬了人間。
這樣的人,才能被稱為聖賢,活在當世的聖賢。
說實話,位置互換,他應該做不到。
儒首的意誌、品德,堪稱完美無瑕,他才活了兩世,就已經開始精神分裂了。
千年,那可是十幾世。
那老頭子沒瘋,著實是個奇跡。
太學宮東院。
孔丘蹲在菜園中,擺弄著園中的青菜,小心翼翼,生怕碰壞了。
那小家夥最近好像快忙瘋了。
連休息都不休息,也不怕把自己累死。
年輕就是好,可以這麼瞎折騰。
李家那些人被那小家夥帶的,也都一個比一個不正常,還好那小家夥能鎮得住他們,不然,這些人要是作亂,可真夠麻煩的。
道門,千年前為護人間周全,道統覆滅,殘餘的傳承散於九州各地,千年後,卻又在李家那小家夥的拉扯下,漸漸聚集在一起。
不過,這樣也好,寒冬之劫到來,若儒門打完了,至少,還有道門頂上。
隻是,這一次,怎麼也要儒門先來。
驕陽西行,孔丘起身,看著天邊的夕陽,蒼老的臉上閃過一抹向往之色。
夕陽落下,當真也是一件幸事。
再等等,那些孩子已逐漸成長起來,快能獨當一麵了。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太學宮南院前,李子夜回頭看了一眼西邊的夕陽,輕聲呢喃道。
這世間,哪有什麼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替他們負重前行。
千年的道門,千年間的儒首,千年後的今天,也差不多還要輪到他們了。
沒得選。
活在這個時代,逃避不了。
要怪,就隻能怪老李晚生了他百年,不然,也不會遇到冥土和極夜寒冬這些破事。
都是老李的鍋!
思緒間,李子夜收回目光,繼續帶著蕭瀟朝呂白眉的小院走去。
南院相鄰的小院前,夜璿璣看到經過的兩人,並指一彈,一封書信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