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有這一重身份,很難解釋得通。
要知道公司的人可是非常排外的,當年他父親想要往共生公司安插一名暗線,結果完全沒有辦法見縫插針。
這還是應聘公司不那麼重要的職務。
可是北川傀一介外人卻能成為公司的首席代打,鈴木真我似乎還一點都不介意職位被奪走,顯然這個北川傀的身份不簡單。
“又是人鬼弟子,又是鷲巢岩的私生子,這人的身份也未免太多了。”
羽鳥舔了舔嘴唇,表情顯露一抹瘋狂:“不過也無所謂了,這個人隻要膽敢進入龍神麻將的對局,我必要弄死他!”
“對了,最近我聽說此人前去千葉集團踢了場子,一場牌局似乎沒有打完,共生公司的首席代打南夢彥對外宣布牌局平局,但分數整體是公司優勢。
這樣看來,南夢彥似乎不是他的對手,否則也不會選擇在這種時候封盤避戰,顯然他為了避免自己被破不敗金身,才出此下策。
而我們小鐵幫的首席代打——你,也沒有拿下他,白道的荒正役和安野滿,也敗給了他和黑澤義明的組合,現在看來公司的發展勢頭有點猛啊。”
“可惡,人鬼弟子……”
羽鳥出手,掰折了腳下一具屍體的手指。
要知道上一場牌局和北川傀打完之後,遭到了手下的背叛,最終進行了一場慘烈的火拚,他的一根大拇指被連根切斷,不翼而飛。
以至於他現在隻有左手是完整的。
原本龍神麻將對他而言也隻是鬨著玩,現在他更重要的目標,就是在龍神麻將裡徹底弄死他!
“除了北川傀,南夢彥我們也得弄死,這兩人可以說是近些年來名聲大噪的年輕雀士,實力都非比尋常,如果在龍神麻將能下死手的話,就絕對不能手下留情。”
小泉國一用彆人的血,在地上寫下了兩個字。
一個‘南’。
一個‘北’。
這兩個人,可謂是他們的心腹大患。
“我知道國一你在全國大賽輸給了南夢彥,但我對南夢彥沒什麼想法,他死不死是你們的事情。”
羽鳥嗬嗬一笑,“隻是我很好奇,除了你以外為什麼長野縣的那幫雀二代也對南夢彥恨之入骨,在我看來這個人似乎挺老實的,不應該招惹這麼多雀二代才對。”
“很簡單,對羽鳥你來說看不慣的人隻要弄死,但這些雀二代可沒有你這麼手眼通天。
那些長野縣的雀二代之所以恨南夢彥本質上是出於嫉妒,一個並非麻雀世家的少年,一舉拿到全國大賽冠軍,長得還受女人喜歡,身邊有各種各樣的美人環繞,又喜歡故作高冷,假裝自己不愛美人。
此番惺惺作態越是讓這群人不爽,而且他還是個小富二代。
我查過了,南夢家還是百喰大族中蛇喰一脈的遠親,是有些底蘊的。”
聞言羽鳥稍稍點頭,底蘊這個東西,對霓虹的家族而言非常關鍵。
就如他羽鳥世家而言,隻要不出現重大變故,幾百年後他們羽鳥一脈也是霓虹的政客大家。
跟百喰沾親帶故的,出個人物不算什麼。
然而長野縣的雀二代肯定不知道南夢彥的真實背景,以為隻是個普通殷實人家的少年,所以才對南夢彥嫉妒到發狂。
如果告訴那些長野縣的雀二代南夢彥是蛇喰親戚,他們很快就能放下這股怨恨,就像他和小泉國一即便是羞辱了澤田津一和高橋孝行,他們也會一笑置之。
畢竟雙方的身份擺在這。
但唯獨南夢彥不行。
可倘若告訴他們南夢彥身份背景也不簡單的話,他們意識到身份的差距,就會把這股怨氣壓下去,不會想著報複了。
“話說你還要利用長野縣的那批人利用到什麼時候?那群廢物最多也隻有築根的能耐,幫不了我們什麼。”
“無妨,還有能用到他們的時候。”
小泉國一嘴角泛起冷笑,“南夢彥這個人最大的特點是心軟,從他踏入黒道我就在分析他的對局,不僅僅是場內的牌譜,還有場外的處理。
這個人對待敗者通常會給對方活下去的機會,不會趕儘殺絕,哪怕是到了處理胡蘿卜的關節點,他也是讓彆人來代勞的,避免自己接觸到黑暗麵。
白道中人都是這樣,喜歡用假慈悲來展現自身的仁義道德。
而我讓澤田和高橋這兩個他的舊識去填溝,南夢彥在他們死的時候心態多多少少是會受到影響,不可能泰然處之的。
這是這群人最後的價值。”
“不愧是你啊。”羽鳥驚詫。
比無恥下作,他確實要比小泉國一強。
但比狡詐奸險,他就徹底不如這家夥了。
若不是羽鳥和小泉是世代結交,他都要防這家夥一手,免得被背後捅刀子。
“不過我有點好奇,聽說千葉集團在網羅一批豐腴美女,二三線偶像和女演員,是給南夢彥準備的,不是說此人在白道沒有半點緋聞,更沒有明麵上的小女友,來到黒道就變性了?”
“關於你說的這事啊,澤田津一不是已經給你表演過了麼?”
小泉國一笑了笑,表情突然露出一抹玩味之色。
見此羽鳥也是和他一樣展露了會心的笑意。
他知道小泉對澤田津一做了什麼,在高橋孝行讓長野縣一行雀二代加入小鐵幫之後,小泉就擇選了其中對南夢彥恨意最強的澤田進行了一場社會性實驗。
小泉將自己的一部分權力,交到了澤田的手裡。
起先澤田還隻是淺嘗輒止,試探著權力能發揮多少。
而利用權力,所謂金錢和美人不過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之物,這世間絕大多數好東西,都可以用權力來攫取,他人的尊嚴,更是可以用權力進行肆無忌憚地踐踏。
讓人妻當著自己丈夫的麵跳豔俗之舞,令商賈自願上交自己過半財富,威脅彆人的妻女一同淪為自己的胯下之臣。
一步步的試探,他發現不用承擔任何的代價,最後更是變本加厲。
澤田墮落的速度,即便是小泉和羽鳥都不禁咋舌。
最後連澤田津一的父親知道了這些事,想要讓兒子懸崖勒馬。
可是在權力絕妙的滋味滋潤之下,澤田津一早就將父親視為阻礙,當場切割了父子關係,甚至放言稱父親膽敢阻擋他,他會毫不留情地進行弑父之舉。
要知道,連羽鳥這麼恨自己父親的人,也隻是口嗨罷了,不是真的要殺死自己父親。
畢竟父親死了,他的權力也就化為烏有。
反而是澤田津一這種,剛剛接觸權力滋味的人,才會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最終父子反目,不歡而散。
看到如此醜劇,小泉和羽鳥倒覺得有些彆看生麵,原來普通人得到權力後,竟會如此醜態畢露。
實在是。
太有意思了!
所以他們也就放縱澤田津一肆意使用權力,畢竟他們給予的權力並不會危害到他們自身,而且隨時都能夠收回。
所以也就樂得看戲,看澤田能作到何種地步。
如今的澤田權力可比高橋孝行大多了,曾經一個小弟,跟在高橋後麵一口一個高橋哥,現在反而是直呼孝行之名,反而是高橋孝行對他稱呼要用敬語。
對羽鳥他們這些玩世不恭的權二代而言,沒有什麼比這更有意思。
“這世界上,隻有沒有權力的**絲,才會惺惺作態地言必道德,等他們嘗到了權力的滋味,恐怕那群凡民會比我們更加邪惡,行事更加極端,所以權力這種東西就應該由我們來享用。
倘若權力流於凡民,這個世界才會大亂!
不論是南夢彥,還是澤田津一,得到權力之後都流露如此醜態,可見權柄之能是最能腐蝕凡人的心智。
說什麼仁義道德、高風亮節,不過是沒有嘗到權力者的自欺欺人,亦或是手握權力者對凡人潛移默化的自我約束。”
小泉國一冷笑著開口。
權力,即是權柄。
無論是虛無化的天皇權力,還是如鷲巢岩的鬼神權柄,某種程度來說都是類似的東西。
當權力大到難以想象的地步,虛無之物便會以實體去呈現,便成為實質性的柄權之能!
即便如他們這樣權力大到難以想象的權二代,也要如蛾子撲火般追逐柄權。
畢竟擁有權力的他們深刻地認識到,權力如果不在自己手裡,彆人也彆想得到它。
如果世界上人人都有權力,那麼他們的優越感又從何而來,他們的高高在上又向和人炫耀?
所以.
鷲巢權柄,他們勢在必得!.
與此同時,千葉集團。
僧我三威得知了南澤炎沒能取勝的消息,他坐在唐式大禪椅上,一言不發。
南澤炎拜在下方,忐忑不已。
一旁的喰零看到這一幕,也是不免輕輕搖頭,如果是南夢彥的話,就算輸掉了一場,三爺也不會多說什麼,甚至還會說‘年輕人就應該多輸,哪有年輕人不會輸麻將之類的話’。
但這終究隻是個冒牌貨。
對待冒牌貨的態度,終究和正主不一樣。
“起來吧,你做的很好。”
許久之後,僧我三威緩緩開口:“北川傀是人鬼唯一的弟子,實力強大,老夫當年也不是人鬼的對手,何況是你,你封盤不戰的強行和局的選擇是對的。”
南澤炎擦了擦冷汗,心中暗道慶幸,沒想到三爺居然沒有責怪他。
看來之前不要臉的做法確實沒做錯。
僧我擺了擺手,似乎是累了一般,輕聲道:“一周之後便是龍神麻將,這些天無須再儘力,讓手下去做,你好好修養等待大戰。”
“是。”
南澤炎領命下去了。
“唉”
直到南澤炎離開,僧我三威才緩緩地歎了一口氣。
這聲歎氣十分悠久,仿佛太息之歎。
喰零嘴角微微一抿,有些話想說,而此刻僧我似乎有所感應一般,提前發問了:“零,你和南夢彥是同齡人,或許你應該比我更能理解,那孩子到底在想些什麼。”
權力、金錢、美人。
男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追求的不過是這些東西,可是自己明明能夠給予對方這一切,他卻選擇投靠了共生公司。
什麼北川傀、人鬼徒弟.
分明就是南夢彥,騙不了他!
彆以為他不認識人鬼,當年敗在人鬼手下後,僧我可是竭力邀請過對方的,可人鬼拒絕了。
那人獨來獨往慣了,行事風格無拘無束,斷然不可能收徒的。
況且就算出現了這樣一位實力過人的小輩,人鬼也隻會感興趣地和對方交戰幾局,以平輩相待,而不會好為人師。
所以北川傀有八成可能性便是南夢彥的偽裝,而不是彆人。
但這令僧我十分費解,他不知道南夢彥到底想要什麼。
“三爺不是早就知道他想要什麼麼?”喰零語氣不卑不亢,緩緩道。
“鬼神.我當然知道。”
僧我三威旋即搖了搖頭,“可是即便成就鬼神,也犯不著絕情斷欲,便是鷲巢也是遊曆人間繁華,縱享塵世妙韻,才在傳說之夜問鼎鬼神。
踏入鬼神,和攫取權柄利益、享用金錢美人,並不衝突。
所以我始終想不明白,他到底在忌憚什麼!是覺得我給不了他自由麼?
放屁!
我已經快老死了,我死之後,偌大的集團和關西黒道當歸於他,他會一夜成為關西的王者,與當年的鷲巢岩一般權傾天下!我實在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想不明白這一點,他不應該是不明事理的蠢貨!”
僧我越說越暴怒,他可以說是為了南夢彥的未來掏心掏肺,給出了足夠多的誠意。
甚至已經打算等自己死後,將偌大的基業一並贈送,換做是任何人來,舍棄尊嚴跪在地上認他作親爹都不為過。
可是南夢彥,卻如此輕易地放棄了這一切。
這到底是蠢,還是不信任他!
僧我怎麼都想不明白。
就算是不信任他,可是你南夢彥如今隻是一介白道的學生,唯一的價值不過是白道高中生麻將聯賽的冠軍,跟他在黒道所擁有的權柄根本不值一提。
自己堂堂黒道巨擘,有什麼可覬覦一介白道學生呢?
是這家夥防範心太重麼?
可他防範心重,人家轉頭就加入了共生公司,成了彆人的首席代打。
僧我可以說越想越氣,氣得發瘟!
“三爺,我倒是有一個想法。”
喰零語氣依舊平靜,隻是淡淡開口道:“此前我們查過南夢彥的身世背景,那人和蛇喰一脈是近親,這一點您應該是知曉的。”
“我知道。”僧我點點頭。
為了了解南夢彥,他幾乎都要把南夢彥的族譜給翻爛了,也深入了解了南夢彥在學校裡的事跡。
甚至為表誠意,還將曾經對南夢彥不利的人,也在暗中處理掉。
可就算了解南夢彥的過往,也搞不明白他為何不醉心權力。
南夢彥沒有按照自己的布局去走,難道真和蛇喰一族有關?
僧我抬了抬手,示意喰零繼續說下去。
“蛇喰一族,其實在整個百喰一族,也是非常特殊的旁支,在近幾百年內,這一族大起大落,幾度衰敗,又幾度興起,屢屢行走在亡族的邊緣。
百喰大族,曾經都要將蛇喰家除名,可是他們又奇跡般地崛起。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這個族裔的人,都是瘋子!
他們在亡族之際,都會誕生一個天才般的瘋子,平時和普通人一般無二,一旦觸發了某些條件,他們就會進入到某種瘋狂的狀態。
金錢、權力和美人,再也無法動搖其意誌分毫,他們隻會為了某個目標,陷入到如宗教信仰般極端癲狂的狀態,直到完美達成他們的目的,這便是蛇喰一族的血脈力量。”
“血脈力量……”
僧我心有異動,對霓虹人來說,這兩個字有一種異常的魔性,霓虹是非常注重血脈的,甚至可以說是迷信。
即便是僧我這樣的黒道大佬也不能免俗。
“……如今的蛇喰一族,也已經到了生死攸關的亡族邊緣。
他們一族的瘋狂血脈,已經被激發了。
而且這一次,蛇喰一族似乎覺醒的不止是一個人。”
沒錯,除了南夢彥,還有他的那位瘋狂的表姐。
此時此刻,那個瘋女人幾乎是要將百花王學園捅破天,所以對於喰零而言,南夢彥將整個黒道攪翻天也不足為奇,因為他的血液裡流淌著同樣的瘋狂因子。
金錢、權力、榮耀和美人,在瘋子麵前根本一文不值。
也正因此,南夢彥才對僧我的許諾沒有絲毫心動。
正常人類,是無法理解瘋子的想法。
此時此刻,僧我回想起那位溫良恭謙的少年。
他清晰地記得,這位表麵人畜無害的少年,曾經也是重傷了他的諸多手下,這孩子的內心,絕對隱藏著無儘暴戾和瘋狂,隻是被那種溫順的外表所欺騙。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切確實可以解釋得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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