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辻很清楚,這牌打下去自己這邊是必輸無疑。
要說對麵兩個是普通的上層高手,那還好說,大辻自問自己是有信心對戰兩位上層。
可上層與上層之間,差距極大。
強的如鐵炮玉上層的市川,連他都覺得棘手無比。
而弱的上層根本就是偽上層,有上層之名,全無上層之實,這種偽上層打打心轉手和虐菜一樣,但麵對真正的上層高手,也是被人當狗一樣打。
但對麵這兩個上層可都不是一般的上層高手,都是在上層最頂峰的那一批人。
在這種情況下,整個牌局但凡放一次銃就徹底輸了,沒有繼續打下去的必要,因為對麵不可能再給你翻盤的機會。
也正因此,四眼這種實力不濟的心轉手,隻會成為對麵的突破口,被吊起來打。
他寧願一個人對付三個上層高手,都不願意帶一個拖油瓶。
所以大辻覺得,你這老板再不搖個上層高手過來,那這牌局就完全沒法子打。
三井龍一也是當機立斷,對麵兩個上層高手,那自己這邊也再叫一個,這樣才公平。
他趕忙叫手下,去把那個男人請過來。
北川傀,是新生代鋒芒最盛的上層高手。
而天貴史,也是關東如今的牌麵人物。
這兩人的組合,放眼整個關東關西,都是非常強力的,一般勢力還真搞不定。
但是他三井龍一碰巧和那個男人結過善緣,以自己的人脈,把這位老祖請來,哪怕這兩人是上層高手的頂級配合,也難以抗衡的。
畢竟。
這是如今整個黒道,唯一還活著的鬼神人物!
在對方搖人的過程中。
一旁的井川也是用腦海在複盤剛才幾家的牌譜,毫無疑問,那個四眼是在場當中最弱的一個,幾乎每一步手摸切都被彆家看得透徹、計算地一清二楚。
而即便是四眼,也比現在的他強得多。
自己如果和對方打一場,十場大概率也隻能贏一兩局。
可這樣的高手,卻被其他三家玩弄於鼓掌之間。
這讓井川心中有些歎服,黒道代打的這條路,看來比他想象中的更難前行。
但他不會放棄,好不容易才靠著南彥前輩走向這條路,如果還按部就班,在大學裡混日子的話,他一輩子也難有出頭之日。
所以這場牌局,他一定要好好觀摩。
……
與此同時,在不遠處的一家酒吧。
一個男人靜靜地小酌著調酒師遞來的雞尾酒,他氣定神閒地聽著三井龍一手下的講述。
那個叫大辻的上層巔峰的代打手,居然會抵擋不住對麵的攻勢,強行要求三井龍一更換隊友。
“看來今晚有真正的高手。”
滿頭白發的男人流露出了幾分興趣。
他如今已經得了阿爾茨海默病,人類的靈智已經在逐漸退化,而他也越來越有些力不從心。
不過靠著得天獨厚的強大天賦,以及妙到巔毫的鬼神感知,他依舊是屹立於黒道麻將頂點的存在。
隻可惜近些年來,能讓他感興趣的雀士並不算多。
像是那個大辻,他也隻是覺得對方的仟術確實厲害,可也沒有讓他提起興趣和對方打上一局。
他有時候也在感慨,難道就這樣看著阿爾茨海默病的加重,讓自己中樞神經係統一點點地退行,連記憶也會出現障礙,計算力和思維都會鈍化。
那這樣一來,這個人世間似乎不再有他值得留戀的事情。
既然如此。
趁著病情尚未加重,他仍舊老當益壯時,對自己感興趣的事情就任性地去做,也算是不留遺憾了。
……
“喂,小鬼。”
在等待三井龍一搖人的時間,大辻突然朝南彥喊了一聲。
隨後他將場上的牌擺出一個形狀,然後問道:“這副牌,你會怎麼出。”
南彥定睛一看,那是一副相當有意思的牌。
【九九萬,四四四筒,五伍五五六六七索,東東】
這樣一副牌,如果選擇聽牌的話,那就直接切六索。
但是榮和對手隻有立直和紅寶牌一枚,大概率還中不了裡寶牌。
而自摸會多門清自摸和的一番,和三暗刻的兩番,但也僅僅隻有滿貫而已。
“這副牌,不用看也是開杠五索。”
南彥不假思索開口。
“然後呢?”
大辻開杠五索,然後從嶺上摸到了一枚八索,再次聽牌。
並且翻出的新的寶牌指示牌是八萬,中了三枚。
“然後再立直。”
“不追四暗刻?”
“不追。”
聞言,大辻隨意摸切,在立直後的第三巡摸到了九萬完成自摸。
這時候自摸,這副牌就完全不一樣了。
裡寶指示牌分彆是西風和北風,而且北風是第二張,也就是說如果不開杠話確實中不了一張裡,但是開杠之後的第二張裡寶指示牌則是讓他再中兩張。
所以這副牌最後變成了立直自摸三暗刻,赤寶杠寶裡寶牌的倍滿大牌。
“差一番啊”
天看著這副牌,略微有些可惜。
不過他有些奇怪,以南彥的手段,這副牌明明能夠追求更高的番數,再不濟也能達成三倍滿,可是結果倍滿就止步不前了。
“哼,你這樣打就落了下乘了。”
大辻有些倨傲地說教起來,隨後翻開了自摸後下一張要摸的牌。
這張牌赫然是一枚六索。
加上此前的立直宣言牌六索,也就意味著這副牌完全可以完成四暗刻的役滿,000點!
“你看,這樣打,不比你那隻有000點的屁胡強多了。”
“但是我這副牌,也是役滿,而且比你的四暗刻還早胡一巡。”
南彥擺了擺手,坦然自若道。
“放屁,你這不是倍滿小牌!連三倍滿都沒有。”
大辻怒了,這家夥是沒長眼睛嗎?還是單純隻是死鴨子嘴硬?
這副牌明明是胡四暗刻才是正道,這副牌哪怕胡了一個倍滿,都是俗手才乾得出來的事情。
虧公司的首席還是禦無雙上層,這麼簡單的和切題都能做錯。
“不,我們打的其實是三人麻將。”
南彥振振有詞,“你看啊,這副牌如果是三人麻將的話,我前麵牌河裡切出去的兩張北,不就是拔北寶牌了麼?
然後這副牌自摸就不是十番的倍滿大牌了,裡寶指示牌是西風的話,那麼拔北寶牌兩張外加裡寶牌也要多兩張,這就是累計役滿十四番。
而且比你的四暗刻還要早胡一巡。
這一巡,能乾的事情可就多了。
一巡前胡的斷幺九,也比一巡後才能和的六倍役滿強,所以我這個累計役滿,絕對比你的四暗刻厲害。”
“……草!”
大辻沒想到,這小子還能這樣強詞奪理。
但該說不說,如果是三人麻將,好像還真是!
“等等,老子差點被你繞進去了,三人麻將哪有八萬的指示牌,你這九萬在三人麻將根本就不是寶牌好吧。”
“不好意思,如果是三人麻將我就翻出一萬來了。”
南彥笑了笑。
一旁的天貴史詫異的看著在不同頻道交流的南彥和大辻,表情顯得古怪無比。
你們兩個,都是小孩子麼?
就在這時,三井地產的老板,終於是底氣十足地走了進來。
“好了,我請來的人到了,還請諸位移步吧。”
眾人旋即來到了另外一個場地。
而當天貴史見到那個滿頭白發的男人,坐在麻將桌前的瞬間,整個人的表情瞬間怔住。
怎麼會是他?
一旁的井川見到了天貴史表情的震撼,不免小聲道:“天哥,對麵這個人什麼來曆?他很厲害麼?”
井川注意到,對麵那個男人,居然是地產大老板三井龍一親自給他點煙,排場極大,來曆自是不凡。
可問題是隻有天貴史的表情無比驚悚,然而不論是公司的諸如赤水潮、和也等代打手,還是地產商手下的那些代打,表情都沒有天貴史這樣驚駭無比。
反而是大辻還有南彥前輩這些上層高手,在見到對方的那一刹那間,表情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這位白發男子,是上層代打裡實力極強、名聲顯赫的絕代高手嗎?
“他不是厲不厲害的問題……”
天深吸一口氣,他沒有想到對麵的地產商老板,居然能把赤木茂給請來了。
“眾所周知,黒道麻將的四大領域——築根、心轉手、上層和鬼神,如今還能稱為鬼神的,有且僅有一人。
那就是麵前的這位,鬼神赤木!
他是讓人高山仰止,近乎無法戰勝的存在。”
聽到天的解釋,井川也是目瞪口呆。
這位白發大叔,來頭竟然如此恐怖!
在決定踏入黒道的時候,井川也是專程去了解了一下麻將的四大境界,他當時就知道了,哪怕是築根境的雀士,在普通人眼中都已經算是百裡挑一的高手。
四大境界,可謂是等級森嚴。
像他如今隻在築根,麵對和也、赤水潮這些心轉手的高手,哪怕使出吃奶的力氣也贏不了。
而心轉手境界的四眼,在三大上層麵前,更是被打得找不著北,他在上層高手眼中完全就是小卡拉米。
然而。
即便是井川覺得已是強大到無與倫比的南彥前輩,也不過是上層境界,真正的鬼神境似乎是更加遙遠的存在。
原以為這種高手,以他的實力絕對是遇不到的。
可井川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在這場牌局裡,見到了如今僅存的那位鬼神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