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才不怕！先生若是要自己辦書院，我孫子凡第一個報名！”
李澤軒一番很現實的話，把所有人都給“打”清醒了，很多時候，理想和現實都存在很大的差距，國子監作為大唐官辦的最高學府，它的優越性毋庸置疑，君不見大唐三百六十州、一千五百縣，有多少寒門子弟擠破腦袋想要往裡麵鑽，因為對他們來說，進了國子監，就等同於半隻腳踏入了仕途！
這個時候，讓這些學生放棄前途光明的國子監，真的很困難！
但李澤軒淵博浩瀚的學識以及新奇有趣的授課方式，都深深地吸引著他們，即便是最不愛學習的程處默、餘東才等人，也不得不承認在李澤軒的課上能學到很多新奇的知識。
這道難以取舍的“選擇題”，讓許多學生都陷入了糾結之中，算學館內又重新安靜了下來。
但有些人不在乎所謂的“前程”，在大部分人都在沉思糾結的時候，孫子凡第一個跳了出來大聲道。
李澤軒先前說他們若是繼續待在算學館年底肯定能升到四門學館，這個他真的一點都不在乎，當初他可是從太學館主動轉到算學館的，哪兒會在乎比太學館都低一等的四門學館呢？
對他來說，出來混最重要的是開心，而算學館的氛圍讓他很舒服，這裡沒有無聊的拚爹鬥富，也沒有勾心鬥角，隻有互相學習，打笑怒罵，他喜歡呆在這兒，而對他老爹孫伏伽來說，把兒子送到李澤軒這兒，是看中李澤軒的學識，想讓兒子過來多學一點，正好父子倆的想法就難得地不謀而合了，孫子凡於是就第一個站出來表示要跟李澤軒混了。
“泰也願意去先生的書院！”
李泰昂首笑道。
李澤軒要跳出國子監、自立門戶的事情，他是算學館眾學生中第一個知道的，他心中早已做好了決斷，所以李澤軒剛剛把消息說出來時，他一點都沒有驚訝，不過讓他鬱悶的是，本來想故意拖延一會兒再挺身而出體現自己重要性的，卻被孫子凡這個逗比搶了第一名。
“呀~！魏王居然都要去！”
“是啊！這也太瘋狂了！”
李泰何等身份？聽到他的這個決定，一些搖擺不定的學生忍不住在下麵小聲議論，覺得太過瘋狂，不過還有比這個更瘋狂的。
“算俺老程一個！不就是一個破國子監嗎~？俺老程一點兒也不稀罕！還是跟著李先生舒服！”
作為李澤軒的鐵哥們兒，程處默當然不能示弱，也站起來大聲道。
“算我李懷仁一個！”
李懷仁也站了起來，其實他站不站都一樣，他老爹當初走的時候可是讓他跟著李澤軒“混”的，李澤軒去哪兒，他當然也要跟著去哪兒，不然等李孝恭回來後，可沒有他好果子吃。
另外，他跟程處默關係也好啊！他前幾天剛轉到算學館時，補功課可都是跟著程處默補習的，已經隱隱有成為程處默小弟的意思了。大哥要去，小弟哪兒有不跟隨的道理~？
“算秦懷玉一個！”
這個就沒的說了，老秦家與李家的關係比鐵都要硬，這個時候秦懷玉不出來支持李澤軒，回去後秦瓊都要收拾他。
“算俺餘東才一個！”
這貨當初也是太學館的“高材生”，也不在乎什麼勞什子前途。
“算俺王猛一個！”
“算俺段文博一個！”
“算俺孔全存一個！”
“算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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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地有學生站起來表態，鏗鏘堅定的聲音此起彼伏，短短半刻鐘內，已經有差不多二十一個學生站起來了，但前排的孟文浩、柯世清、曾子然、柳言等成績不錯但是家境一般的貧寒子弟卻一個個地低下了頭，凝眉咬牙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掙紮。
李澤軒稍稍有些失望，但他真心沒有怪這幾個人，現在這樣的結果，已經比他預料的結果要好一些了，畢竟這幾個寒門子弟，他們來到國子監可都是背負著改變他們一家人生活的使命來的，某種意義上說，他們現在已經不是為自己而活了，他們不能像程處默、孫子凡等官二代一樣，拍拍腦袋就輕鬆隨意地作出決定，他們要顧慮的事情太多！
“哎！孟文浩，先生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不說話！你這樣對得起........”
“住口！”
這詭異的局麵，很容易被人覺察出來，孫子凡又第一個跳出來指著孟文浩不滿道，隻是他還沒說完，就被李澤軒一聲怒喝打斷。
“孫子凡、李泰、程處默、王猛、餘東才、段文博、孔全存、宋天佑、李懷仁、秦懷玉、廣高寒、江文昌、畢鴻源、樓炎冥、紀歐詣，慕奕寒，古若塵、銀聖浩、司庭軒、花雲帆、蕭攬袂，你們願意放棄大好前程，隨我去書院追尋真理，我很欣慰，但是我們每個人所背負的命運不同，你們做好自己便好，沒資格去對彆人的選擇指手畫腳！”
李澤軒衝站著的二十一個學生，沉聲道，然後他又看向坐在位置上低著頭的那些學生，輕聲道：
“無論你們做出何種選擇，作為你們的先生，我都尊重你們的決定，爭取大好前程也好，追尋你們心中的真理也罷，談不上誰對誰錯，孰是孰非，我與爾等師生一場，我隻希望你們能得到你們想要的未來，多年之後，你們隻要不後悔就成！”
“不必感到愧疚！你們誰都不欠我什麼！再說，為師的書院，又不是招不到學生，想學我這一身本事的人多了去了，你們這一個個低著頭，難道還是在同情我嗎？”
“先生！不是這樣的！學生也想.....”
孟文浩聞言，慌忙站起來一臉羞愧地對李澤軒拱手解釋道。
“哈哈~！文浩你不必多說，為師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是我最看重的弟子之一，你也很有算學天賦，為師離開後，希望你能繼續苦心鑽研，算學一道可是永無止境，你們現在隻是掌握了皮毛罷了！一日為師，終生為師！日後你若是有什麼問題，可以來長安城東郊的炎黃書院找我！”
李澤軒擺了擺手，笑道。
一日為師，終生為師！！
“先生！！”
孟文浩大受觸動，他眼圈泛紅地喊了一聲，想說些什麼，卻說不出口。
“好了！為師去也！諸君，今年九月，炎黃書院見！！其他學生，若是改變主意，為師也歡迎！！最後，再送你們一句話，為師的炎黃書院，將來未必會比國子監差！信則有，不信則無！選擇炎黃書院，也並不意味著放棄前程，就看你們有沒有膽量賭一賭，三年之後，自見分曉！”
李澤軒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揮一揮衣袖，沒帶走一絲雲彩，出門而去！
算學館的四十多個學生，不管是站著的，還是坐著的，都定定地看著李澤軒小時的方向，怔怔出神，半晌後，李泰打破這份沉靜，說道：“行了！放課吧！先生都走了，你們還愣著乾啥？”
說罷他收拾了桌子上的東西，起身來到孟文浩旁邊，低聲道：“文浩！你收拾收拾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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