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見狀，小聲對方源道“咱走吧！這書記看著不太好說話，回頭彆再真找民兵把咱們給抓了。”
方源想了下，眼珠子一轉，心裡有了個孬點子，啥叫孬點子，不是說這個點子不好，而是說……這點子有點賊，放在幾十年後來說，就是不當人。
“二哥，一會我負責說話，你就站在一旁彆出聲就行了。”方源對二哥說道。
二哥一愣，趕緊道“不是，你啥意思？人家都要叫民兵了，快走吧！”
“你還想不想蓋磚瓦房了？”方源沒好氣的說道，家裡那土坯房，自己是住夠了，今天這磚必須搞到手。
二哥想了下，隻能道“成，但你千萬彆亂來啊！咱態度好點，不行咱就走。”
“知道知道，等會我說啥，你都彆反駁，負責在我身邊，當一個安靜的美男子就行了。”方源笑眯眯的拍了拍二哥的肩膀。
二哥一臉茫然的道“啥美男子？就我這樣，哪敢說美男子呦。”
“你這話說的，咱老方家哪個不板板正正的，我聽老娘說，當初二嫂就是貪圖你的美色……哎呦，二哥你咋還動腳呢？”方源嘿嘿直笑，二哥被自己調侃的不好意思了。
哥倆鬨騰了兩句，然後方源帶著二哥往書記辦公室去，走到門口咚咚敲門，辦公室裡的書記有些不耐煩的抬頭道“我說過了，沒有磚沒有磚，你們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的！？”
方源眉頭一皺，然後道“不好意思，我們是大興窯廠的技術員，上麵讓我們來給你們大隊的窯廠傳授經驗的，上麵跟你們說過沒？”
“大興窯廠的技術員！？”書記一怔，大興窯廠是江淮最大的磚窯廠，人家是專門給國字號供磚的國營磚廠，如果說大興窯廠是個廠子，那錢江大隊的磚窯連作坊都算不上，完全不是一個體量的。
方源探頭看了一眼，有些茫然的道“你好，您是……大隊書記？”
錢江大隊的書記連忙道“對，我是蔣成渡，您是技術員？看著真年輕，大學生吧？”
方源笑著搖了搖頭道“大學生哪看的上窯廠，我就大專畢業，大專生。”
“噫~！那也是大學生！”蔣書記連忙道“大專那也是高等教育了，在咱們國家，就是標準的大學生。”
方源臉上露出一副很受用的表情，然後道“您誇獎了，是這樣的，咱們窯廠被上麵指派，要協助各地磚窯發展技術，畢竟國家現在在發展，光靠我們大興窯廠，也供不過來，你們大隊是？”
“錢江大隊！”蔣書記連忙說道。
方源愣了下，看向二哥，一臉疑惑的道“單子上有錢江大隊不？”
二哥一臉思索的模樣，方源很滿意，看著比大寶貝演技好多了，不等二哥說話，方源有些疑慮的看向蔣書記道“你們大隊接到上麵的電話通知了麼？”
蔣書記本來還覺得奇怪，上麵確實沒通知說有什麼大興窯廠的技術員來指導，本來想著再跟上麵打個電話問一下，但沒想到人家率先提出了疑問。
“這個……！”蔣書記猶豫了一下。
方源趕緊道“要是沒通知你們的話，說明規劃的技術扶持名單裡麵沒有你們，不好意思啊！”
蔣書記見兩人要走，趕緊攔住兩人，連忙道“接到電話了，接到了，說你們明天才到，我就是沒想到你們來的這麼快。”
方源還是有些不確定的道“這個……我們還是明天再來吧！不好意思啊！打擾了。”說罷拉了二哥一把就一走。
蔣書記哪裡肯放兩人走，按兩人的說法，技術扶持的名單上肯定沒有錢江大隊，這要是把兩人放走了，再想請來就難了。
“兩位，兩位，你們大老遠來了，怎麼好讓你們就這樣走了？這樣啊！聽我的，留下吃頓飯，算是給兩位接風洗塵了。”蔣書記連忙說道。
錢江大隊現在靠著磚窯吃到了甜頭，可這甜頭吃的不儘興，三十二門的窯，結果出磚隻出人家三分之一，按照現在紅磚兩分錢一塊來算，一窯隻出三萬多塊磚，比人家正規窯廠少了整整六萬的多。
一窯就等於少掙一千二，錢江大隊的磚窯，一天隻能燒起來一把火，但這一年下來也是四十來萬的損失！
當然，錢江大隊的磚窯隻有農閒的時候才能乾活，農忙的時候是要先顧著耕種的，這年頭乾啥也不能耽誤種地，種地就是生產隊存在的意義。
所以按照農閒的時間來算，一年能燒磚的時間其實也就七十多天，三個多月，其他時間多多少少都有農活要乾，就算糧食打了，那還得翻地，趁著時節合適，再種上一茬其他的作物。
所以真要算的話，一年磚窯的損失，其實在十來萬的樣子，而且這部分錢可不是全部都能拿來分的，土地是國有資源，大隊是要上繳利潤的，而且上繳的還是不少，真正能分的，也百分之四十的樣子。
去年錢江大隊剛開磚窯，一年下來，每戶分了四百塊錢，這年頭一個生產隊一年分糧食才分多少？分錢能分四百塊錢，算的上是生產隊裡的大戶人家了。
可這是在少了一大半產量的情況下，要是能把產量提上來，那分的錢就得翻兩番，光是想想，蔣書記就感覺口乾舌燥了，說什麼也不能讓方源走啊！
二哥心裡有點慌，不是說安安靜靜的當美男子就行了嘛，怎麼還得去吃飯，而且自己不是來買磚的嘛，哪有買磚的不花錢，讓賣磚的請吃飯的。
方源一臉正色，搖頭道“那不行，我們有紀律的，飯肯定不能吃……而且你們如果不在名單上，我們真沒辦法……犯錯誤的。”
蔣書記趕緊道“技術員同誌，你們幫幫忙，就能改變咱們錢江大隊一個大隊的生活水平，和是功德無量的事情啊！”
方源一臉猶豫，想了想後道“這樣吧！先去你們的窯廠看看，能不能幫，我現在也不好說。”
“成，那咱們……吃過飯再去吧！”蔣書記笑道。
方源卻擺手道“現在去看吧！我們回去晚了也不行。”
“好，咱們現在就去。”蔣書記心裡現在算是徹底放下心來了，看看這覺悟，不愧是大廠子出來的大學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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