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楊嬸子離開後，胡家豪已經一頭冷汗了，然後對方源豎起大拇指道：“你可真有種，我都怕楊嬸子看穿你的伎倆後，直接翻臉，那就得不償失了。”
方源樂道：“放心，我心裡有數，首先咱們是受委屈的人，你光怕楊嬸子他們翻臉，你以為他們不怕我翻臉？”
胡家豪本來還想嘲諷兩句，但話都到嘴邊上了，卻猛然發現，自己這個小老弟，已經不是當初的小老弟了。
且不說方源的廠子，生意，給國內的經濟發展做出的貢獻，那些都是地方上的，光說方源先是給國家拉線，百億美刀級彆的戰略資源，這就是這個時代最大的功勞，而且最重要的是，方源這個人不居功，事情做完了，直接隱於眾人之後，功勞都是官方的，自己好像從來不存在一樣。
而且方源從來也沒有拿這件事情跟官方要過什麼，但凡方源有私心，當時跟國家提出要點好處，那國家肯定給，但總工程師那副字，是說什麼也不會送出來的了。
然後這次的技術轉移，更是表明了方源的態度，卡特工業的技術引進，能幫國內工業省去多少時間，多少資金，變相上又是對國內的一處幫扶，而方源同樣沒有提出任何的要求，回報。
兩件事情一做，方源現在絕對在大領導們心中有相當的地位了，這次楊嬸子他們做事，最先擔心的其實不是喬治這些外賓的態度，而是方源的態度。
俗話說，乾金易得，一將難求。
方源雖然不是打硬仗的將軍，但給國家帶來的好處是誰都可以看見的，這比一個將軍能帶來的好處也不差。
再加上方源的態度，更是收獲了上麵人的喜愛，這麼年輕，這麼有能力，又怎麼不貪圖，不虛榮，要是把這樣的好孩子給逼走了，或者讓他受了委屈，這能行麼？
不行！
所以方源這次拿全聚德說事，可以說有萬分的把握，而且胡家豪隻看見方源好像是貪圖全聚德，卻沒有看見方源隱藏的想法。
那就是自汙，或者說讓大家覺得方源這個人，還是有所求的，生意人就是生意人，你得明白，一個人太高尚了，那其他人就該忌憚了。
因為高尚的人一般有兩種，一種是天生的聖人，心懷蒼生，惦念天下，所以願意燃燒自己，點亮彆人，咱們國家這種人不少，袁隆平老先生，於敏老先生，錢學森老先生，這都是心懷蒼生的高人，中國沒有這些願意付出的老前輩，肯定不會有以後的光明前程。
但還有一種人，那就完全不一樣了，有詩雲，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有些人的謙卑，高尚，是彆有所求。
方源不想當這麼高尚的人，所以自己得有所求，神木山如此，全聚德也是，你得讓領導知道，你方源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人，你有想要的，而且還很多，這樣……大家就放心了。
楊嬸子回去後，關於全聚德公家這一塊的經營權，幾乎沒有怎麼商議就定下來了，有說法是有領導直接拍板了。
“人家小孩做了這麼多事，不能讓人受委屈，該給的一定要給，不要讓有功勞的寒了心，不然以後誰還願意立功？”
方源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笑著搖了搖頭，然後直接奔全聚德去了，帶著鄭家兄弟到了全聚德，這兩天全聚德閉店休業，搞的很多老食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方源到門口後，大門卻從裡麵打開了，一個白白淨淨的男人站在門口，看見方源的時候，眼睛裡浮現出一絲恐懼之色。
“知道我來？”方源問道。
男人苦笑一聲道：“等著您來呢！”
方源點頭，帶著鄭家兄弟進了屋子，店裡現在空蕩蕩的，彆說客人了，原本的工作人員也全部都放了假。
方源笑道：“其實沒必要這樣的。”
男人依舊一臉苦笑，親自將兩個椅子從桌子上搬下來，請方源坐下，然後自己坐在了對麵。
“還沒請教？”方源問道。
男人苦澀的道：“楊維九，家裡排行老九，老人家給起名字的時候，圖省事。”
方源點頭道：“楊老先生當初同意公私合營，這步棋當時很多人看是糊塗，但從後往前看，其實也是必然的一步。”
楊維九卻搖頭道：“可是後人不爭氣，出了這麼一檔子事，真是……真是丟儘了祖宗的臉。”
方源樂道：“怨我？”
楊維九趕緊搖頭道：“不敢。”
“你看看，是不敢，而不是不怨。”方源笑了笑，然後道：“說實話，我不怕你怨我，再說句難聽的話，你是什麼東西，你敢怨我！？”
楊維九原本心裡的一點怨氣，被方源這一句話震的是丁點都沒有了，蒼白著臉不敢說話。
方源則怒聲道：“彆以為我貪圖你們家的店，沒有過那想法，不是你楊家的姻親害我們第一鴨，我看都不會看你們全聚德一眼。”
“用這種手段害人，你們全聚德作為老字號，還有臉怨彆人！？我這樣跟你說，不是我手段硬，這次真讓你們楊家的姻親辦成了，那第一鴨從上到下，就算是犯了殺頭的罪了，第一鴨保不住不說，上上下下這麼多人，那都是要攤上事的。”
方源冷冷看向楊維九問道：“所以你真不配怨我，我怨你才是對的，你要是真想怨的話，怨何大誌去。”
楊維九被擠兌的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隻能歎了口氣道：“是我們楊家自己做事不慎，這點我們認，我們現在隻希望……您能給楊家一條活路，彆把我們往死了逼！”
方源笑了笑道：“這個你放心，我這人做事，最喜歡的就是雙贏，全聚德你們是保不住了，但我能給你們一個好價錢。”
楊維九臉色鐵青的道：“您的好價錢能有多好？我不是說大話，全聚德有現在的名聲，往後要不了多久，這價值就得上億，您現在給多少，我們楊家都是吃虧的。”
方源卻饒有興致的道：“楊維九，你這個算的倒是清楚，但你給我算算，這上億的價值，你們楊家能拿到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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