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明宮,星湖衛隊的駐紮營屋。
“求求你了,卡索侍從官,”手臂纏著繃帶的孔穆托坐在鋪位上,表情無奈,“你就放過我吧!我不像他們,我發誓我沒在外頭冒用過你名字,都是其他懷亞們,抱歉,都是其他人……”
拿著筆記本的懷亞·卡索麵色一黑。
沒事。
沒關係。
冷靜。
“我問的不是這個,”懷亞艱難地擠出交際笑容,“拜托了,孔穆托護衛官,再仔細回憶一下,你跟那個洛桑二世交手時,他有沒有……”
“沒有!”
“我都還沒說完——那你有沒有注意到,他在動作上有一些細微的……”
“也沒有!”
就在此時,一個輕鬆自在的嗓音從門外傳來:
“怎麼了?”
孔穆托眼前一亮,如蒙大赦:
“那個誰,來得正好,王子侍從官有話要問你!”
懷亞聞言一怔,但老孔不顧吊在胸前的傷臂,嗖地一聲蹦下鋪位衝出房間,消失在走廊之外,那架勢,彷佛是後廚到點放飯了。
侍從官一陣無語,隻得撇了撇嘴,轉身看向新來者:
“對,我這是有幾個問題要問……哦,是d.d啊,那算了。”
言罷,懷亞一邊搖頭歎息,一邊失望地掠過多尹爾身邊。
d.d剛剛從甜品店捧回一袋杏仁小餡餅,原本滿麵春風的他滿臉疑惑,遞出餡餅的手隻伸出一半就沒了目標,尷尬不已。
懷亞走向一張桌子,一個滿身繃帶的壯碩背影正坐在桌邊,仔仔細細地擦拭著佩劍。
“嘿,哥洛佛先鋒官……”
壯碩的背影動作一頓。
“一次。”
還在養傷的哥洛佛扭過頭,抹布在劍上的同一處地方來回擦了幾十下:“我,嗯,我有過一次。”
但就一次。
真的,隻有一次。
“什麼?什麼有過一次?”懷亞一頭霧水。
“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
懷亞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
“什麼?你,你?你也……為什麼是你?怎麼會是你?我不明白,彆人就算了,但你為什麼也要……”
隨著他的話,哥洛佛的表情越來越冷漠僵硬,這讓懷亞意識到什麼,連忙住嘴。
不不不,懷亞·卡索,不,你不是要問這個,不是這個……
而且你也壓根不在乎,不應該在乎,不就是個名字嘛,多大的事兒啊……
嗯,對,對,不在乎……
不在乎……
懷亞深吸一口氣,平複好心情,捧著本子好聲好氣地問道:
“抱歉,嘉倫·哥洛佛先鋒官,我現在能借用你幾秒鐘時間,問幾個問題嗎?”
哥洛佛目光一厲:
“如果真是幾秒鐘。”
“那就,幾分鐘呢?”
“不行。”僵屍乾脆利落,讓懷亞表情一塌。
“那……看在你冒用過我名字的份上?”
哥洛佛擦劍的動作停了。
僵屍不言不語,隻是緩緩地抬起頭,向懷亞看去。
他動作緩慢卻極具壓迫力,更兼麵容僵硬,眼神死寂,讓人莫名心慌。
奇怪。
這大塊頭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
明明……可怎麼感覺錯的人是我?
好幾秒的時間過去,懷亞被盯得心裡發怵,經受不住的他最後隻得尷尬一笑:
“好,行吧,那,嗯,也許,也許下次,下次哈……”
冷著臉的哥洛佛看著懷亞離開,在沒人看見的角度暗自鬆出一口氣,重新開始擦劍。
還好。
又過關了。
不用道歉了。
但懷亞才離開,一大袋杏仁小餡餅就砸上桌麵。
“嘿,真懷亞這是怎麼了?”
d.d毫不心虛地頂著哥洛佛的死亡瞪視,他咬著餡餅一屁股坐下,還不忘記從袋子裡再掏一個。
“不知道,”哥洛佛盯了多尹爾好一會兒,最後隻得在心底歎了一口氣,勉勉強強接過d.d遞來的杏仁餡餅,“好幾天了,閒下來就抓人問話,光問一遍還不夠,換著法子來回問。”
d.d皺眉看向遠處:羅爾夫坐在角落的箱子上,正叮叮當當地修整著他那具磨痕累累的戰鬥用右腿義肢,懷亞小心翼翼地來到他麵前,咳了一聲。
羅爾夫頭也不抬,哼了一聲。
這自以為是的少爺又咋了?
來催款了?
懷亞笑容明朗:
“嘿,羅爾夫,老朋友,昨天表現不錯?你的腿怎麼樣?”
話音落下,隻聽喀察一聲,羅爾夫那磨損嚴重的戰鬥義肢從連接處突兀斷開,掉落到地麵。
義肢裡還蹦出一個金屬鎖件,在地上丁零冬隆地滾動著。
羅爾夫抬起頭,冷冷地望向懷亞,比了幾個手勢
【你說怎麼樣?】
懷亞尷尬地看著這一幕,眨了眨眼。
“看來你可能要用回那副老寒腿了……對了,我有個問題想問……”
他話沒說完,羅爾夫就拽起義肢,冷哼著轉了個方向,朝向牆麵。
隻把背部留給懷亞。
侍從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還沒來得及合上嘴。
“你也許不想在這時打擾他,真懷亞,”d.d揚聲道,高興地對著懷亞和羅爾夫揮了揮餡餅,“啞巴昨天嘛,嗯,遇到了一些事,有了某些難斷的牽掛。”
難斷的牽掛?
懷亞一愣。
下一秒,羅爾夫猛地轉過頭!
什麼?他是怎麼……
羅爾夫先是難以置信地望著d.d,隨後想明白了什麼,他望向哥洛佛,驚怒交加地比出中指:
【草你麻痹的管不住嘴收不住話守不住秘密活著沒爸媽死了沒兒女吃飯遇蟲子拉屎沒p眼活該孤兒一個被人輪到乾的煞筆僵屍……】
哥洛佛一愣,下意識地搖頭:
“不,我沒有!不是我!我沒說!我什麼都不知……操!草你,d.d!”
他滿心冤枉卻不知如何辯解,最後隻能無比憤恨地望向一臉得意而毫無自覺的d.d。
“難斷的牽掛?什麼意思?”懷亞狐疑地看著這一圈比劃和回應,莫名其妙。
僵屍和啞巴齊齊一滯
羅爾夫咽了咽喉嚨,呼吸加速。
哥洛佛狠狠皺眉,抹布越捏越緊。
“啊,這麼明顯了,你看不到嗎?”
多尹爾護衛官興高采烈地指向羅爾夫的義肢:
“他的假腿!你看,牽牽掛掛,藕斷絲連的——哦,現在斷了,哈哈,可不是難斷的牽掛嘛?”
話音落下。
“冬!”
羅爾夫的另一具義肢重重落地。
啞巴冷冷地注視著d.d,麵色不爽。
哥洛佛的目光也越發恐怖。
懷亞感覺聽了個糟糕的笑話,無聊又無奈地看著他。
“額,對,對不起嘛,”d.d感覺到不妥,他收起笑容,下意識地往後縮,咬著餡餅看著大家,“那個,不是連腿的玩笑都開不得吧?我又沒故意取笑——唔唔唔對唔唔對不起……”
他沒說完話,哥洛佛就猛地起身,攥起兩個餡餅,狠狠地往多尹爾嘴裡按。
“唔唔僵屍彆唔唔我又唔唔唔沒說你唔……”
“為什麼他今天這麼有活力?”懷亞無視對麵慘無人道的場景,拉開一張椅子,放下筆記本,擴了擴胸。
“唔唔嗚我真的唔唔開玩笑唔為什麼唔嗚嗚……”
【因為他是煞筆。】羅爾夫冷冷做著手勢。
“因為他把床頭小熊拿回來了,”哥洛佛憤恨地鬆開手,放過痛苦咳嗽的d.d:“還有,馬略斯勳爵到此刻還在臥床。”
“噢。”
懷亞把筆記本放上桌麵,頓時恍然。
“你在上麵寫的什麼?”一個女聲從旁傳來。
眾人齊齊轉頭,一個颯爽的身影向他們走來。
“米拉!”
d.d吞下一口餡餅,連忙起身,一臉驚喜地張開雙臂:
“這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北境的無冬利劍,無敵鋼鐵女戰士,英勇無畏的好姑娘米拉嗎!”
早已熟悉衛隊氣氛的米蘭達頭也不抬,視若無睹地走過失望的d.d身邊順手掏了一塊餡餅),坐到懷亞身邊,目光投向桌上的筆記本。
“沒什麼,亞倫德女士,”懷亞搖搖頭,攤開筆記,“隻是一些……總結記錄。”
“直接叫我名字吧,畢竟我們同在夏蒂爾老師門下習藝,”米蘭達的黑色手套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纏得密密麻麻的繃帶,“什麼的總結記錄?”
那更糟,我豈不是要叫你“米蘭達首席”?
懷亞默默吐槽道。
“而我們還是好戰友呢,米拉,記得嗎?”d.d努力擠進對話,“我為了你跟那個洛桑二世大戰三百……”
“我記錄了一些事的可疑之處,”懷亞無視多尹爾發出的噪音,翻開一頁,推到米蘭達麵前,“比如這個,洛桑二世的身手。”
擦拭著劍刃的哥洛佛聞言皺眉:
“他的身手怎麼了?”
“簡單地說,他的實力忽高忽低,有時候強得數十人圍攻都莫奈之何,有時候卻連d.d都能跟他不相上下。”
“嘿,禮貌!”d.d不爽地抗議道。
“他在隱藏實力,”米蘭達仔細地看著筆記,語氣肯定,“我跟他兩度交手,第一回隻感覺他是超階裡的強手,但第二回……”
她捏了捏纏滿繃帶的手,若有所思。
“是麼,但是,為什麼?一個極境高手,隱藏實力?”懷亞疑惑道。
“因為他跟殿下一樣。”
眾人齊齊扭頭,看向多尹爾。
“武藝課的時候,殿下那個‘海上大波浪’的終結之力,先手幾下是挺唬人的,有板有眼,但時間一到,他就倒在地上翻白眼直哈哈,隻剩喘氣的份兒,”d.d努力比劃著,“那個洛桑大概也跟殿下一樣——有時限的實力,所以顯得忽強忽弱,你們曉得伐?”
“這話可彆讓殿下聽見。”懷亞緊張地四下張望。
“那也該是先強後弱才對,”哥洛佛不同意,“不該像洛桑那樣,先弱後強?”
“那就是反過來,他平時就很弱,”d.d異想天開,“要滿足某個條件,比如磕了藥,才能變強?”
眾人彼此對視,終究沒有答桉。
“然後就是這個,”懷亞翻開下一頁,“根據大家的回憶,以及馬略斯長官的事後判斷,洛桑身上有一件事很蹊蹺。”
“恐怖利刃不是還在臥床嗎,你還能問問題?”d.d一驚。
“對,我去探望他的時候問的。”
“厲害,連他你都敢打擾啊,”d.d豎起大拇指,“我剛剛也去探望了恐怖利刃,還帶了禮物呢,但他態度就……”
“勳爵叫他滾蛋。”哥洛佛從旁爆料,不出意外迎來d.d的不忿眼神。
“你是說,”米蘭達專心看著懷亞字跡工整的筆記,打斷他們回到正題,“洛桑二世的傷勢?”
懷亞點點頭。
“他在迪奧普宅邸中了博茲多夫少爺的箭,匆忙逃離,但他第二天出現在碼頭倉庫,跟啞巴和哥洛佛先鋒官交手,卻絲毫不受影響,不像是受過傷的樣子。”
哥洛佛和羅爾夫齊齊蹙眉。
米蘭達目光聚焦:
“而他短短幾個小時後承受衛隊的圍攻,依舊身手矯健,看不出傷勢,甚至耐力驚人,久久鏖戰而不見力衰。”
懷亞頷首道:
“所以,要麼是我從大家的見聞裡整理情報時出岔子了,要麼……”
“可能是某種藥劑,暫時掩蓋了他的傷痛,”哥洛佛猜測道,“我知道有種奇妙的賽爾草藥,包括它的近親種,曾被不法藥劑師製成毒品,能在不影響行動的情況下止疼鎮痛,還能讓精神亢奮……”
“你怎麼知道的?”懷亞奇怪道。
“我以前見人嗑過這毒品,”哥洛佛不願多談,轉向另一邊,“啞巴,那個殺手追出下水道時,精神狀態確實不一樣了,亢奮過度,胡言亂語,對吧?”
角落裡的羅爾夫沒有回答,唯有表情越發嚴肅。
“或者他有特殊的終結之力,能在極短的時間裡療愈傷口,”米蘭達沉吟道,“我在終結塔時,聽說‘奇跡’一係裡有這樣的先例。”
“不排除這個可能。”懷亞立刻開始記錄。
就在此時,旁邊一個憂心忡忡的聲音傳來:
“異降。”
眾人一凜,齊齊轉頭。
隻見d.d目光不安:“是異降。”
“什,什麼降?”懷亞跟其他人交換了狐疑的眼神,不太自信地追問道。
“異降啊,這你們都沒聽過?”
d.d回過神來,不可思議地看著大家。
眾人一起搖了搖頭。
“我聽托來多說的,好吧,其實是他被我套話說漏嘴了,你們可彆告訴彆人啊,”多尹爾少見地嚴肅起來,他做出手勢讓大家圍攏,“據他說啊,你們圍捕那個洛桑二世時,他正在搞邪神異降,方圓十裡的生命都被吸乾了,寸草不生,無物得活!”
多尹爾的語氣相當神秘,令人惴惴不安。
圍成一圈的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但懷亞思前想後,終究忍不住出聲道:
“無物得活……那馬略斯長官他們,包括殿下,是怎麼活下來的?”
d.d不爽地揮手,彷佛在責備他插嘴。
“你聽我說嘛,那可是異降,異降啊!狂熱的邪教徒們執行禁忌的生魂血祭,從邪門歪道裡汲取力量,恐怖又殘酷,活死人肉白骨什麼的當然不在話下,但代價也難以想象,也許每次都要生祭一個活人,飲血食肉,剝皮啃骨……”
眾人沉默了一會兒,齊齊默契後退。
“神經病。”哥洛佛不屑道。
“迷信。”懷亞撇嘴搖頭。
“哼。”羅爾夫一臉鄙視。
“下一個。”米蘭達懶得聽下去。
“哎呀,南岸領信這邪門玩意兒的人很多的……彆不信啊,那你們怎麼解釋那個洛桑二世嘛!”多尹爾著急道。
但懷亞已經翻到下一頁:
“還有就是他的異能,雖然擊敗了洛桑二世,但是我們依然沒能搞明白它的作用原理,據啞巴所說,影響精神異能的相當罕見……”
“時覺。”
“什麼?”懷亞望向突然開口的米蘭達。
“寒堡有個老園丁,年紀很大了,有些湖塗認不清人,總把我認成我祖母,”米蘭達回憶著,“向我告我叔父輩的狀——好像他們還是小孩子。”
“我知道,我姨婆去世前也有這病狀,”多尹爾說,“她會以為自己還在年輕時,總把我錯認成我祖父,哭著讓我娶她,而非娶她姐姐。”
“哇哦,”懷亞難以置信,“你祖父他真……額,幸福?”
“那是因為你不認識我祖父,”多尹爾歎息道,“相信我,沒跟他結婚成家,真正幸福的人該是我姨婆。”
“很多人老了都會這樣癡呆湖塗,覺得自己還年輕。”米蘭達說。
“這個我擅長啊,甚至不用等老了,”d.d高興地道,“我每天早上睜眼,都覺得自己還是十八歲……”
“是八歲,”哥洛佛不屑冷哼,“畢竟睜眼就是布偶熊。”
多尹爾訕訕閉嘴,遞出一個餡餅。
“總之,這些老人對記憶的認知出了問題,分不清哪些記憶是過去,哪些是當下。”
“那就是說……”懷亞若有所悟。
米蘭達點點頭繼續道:“洛桑二世的異能並非製造幻覺幻景,而是短暫地混淆記憶,擾亂我們的時覺,也就是對時間順序的感知,讓我們忘記當下,以為自己還活在過去。”
“就像做夢?”d.d問。
“人會對做夢有自覺,隱約知道那是假的,是夢,”米蘭達搖搖頭,“但在他的異能裡,你分辨不出——因為那些都是我們的記憶,是真實發生過的場景,確鑿無疑,是以毫無破綻,令我們深信不疑,難以自拔。”
聽到這裡,眾人齊齊沉默了下來。
我們的記憶……
真實發生過的場景……
深信不疑,難以自拔……
“操他!”哥洛佛狠狠地砸響桌子。
“不用操了,他已經死了。”多尹爾吐了一口氣,悶悶不樂。
“亞倫德女士,你怎麼看出這一點的?”懷亞疑惑道。
“是殿下說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他似乎非常篤定這跟時間有關,”米蘭達同樣搖頭,“剩下的,是我自己推理的——我的終結之力對人體感知有特殊的理解。”
“不愧是殿下,”懷亞歎了口氣,語氣裡充滿了佩服和無力感:“還有您,女士,果然是首席種子。”
“果然是王子,”多尹爾同樣煞有介事地抱起手臂:“以及你,米拉,不愧是種子首席。”
角落裡的羅爾夫不屑撇嘴。
哥洛佛表情古怪地看看這兩個人,憋了半天,小聲道:“額,那個,對。”
拜托,首席跟這沒半毛錢關係。
米蘭達挑了挑眉毛,忍住吐槽和翻白眼的欲望,翻開筆記的下一頁。
“根據馬略斯勳爵以及哥洛佛先鋒官等人的回憶,”懷亞回過神來,“洛桑二世的異能,無論是發動時機還是持續效果,都顯得混亂無序雜亂無章,乃至難以控製,這跟他精妙準確無人能敵的劍術格格不入。而據殿下所說,洛桑的劍術和異能無法同時作用,一旦開始動手,精力分散,他的異能就會弱化……”
“確實,精妙入微的劍術,混亂難控的異能,彼此卻不能相容,在他身上顯得矛盾重重。”米蘭達沉吟道。
“啥意思啊?”多尹爾一陣迷惑。
“你上戰場時,會背上兩把相互排斥的武器嗎?特彆是同一時間隻能二擇其一?”哥洛佛冷冷問道。
“這不很正常嘛,劍術是自己練的,可異能是天生的,”d.d啃著餡餅,“就像我本人,英俊瀟灑,氣度不凡,偏偏被爹媽取了個平平無奇的名字。”
眾人不約而同地捂臉,發出無奈的呻吟。
“夏蒂爾老師說過,一個戰士的戰鬥方式、風格、終結之力、武器乃至異能,甚至性格,都該是統一協調的,劍之心須臾不離劍之本,”懷亞思索著,“要想達到越高的境界,就越需如此,否則難以塑造出強大的戰士。”
“老華金可不是這麼說的,”d.d訕訕道,“他說要雜習百家,兼修多藝,以對手為鑒,才能最終照見自我。”
“這其實不矛盾,”懷亞道,“說起這個,那家夥跟你師出同門,你有什麼新情報能提供嗎?”
“有,”d.d毫不羞愧,“他死了。”
眾人齊齊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