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盜,正文還沒修完,勿訂。不過訂閱了也沒啥,反正不會虧字數就是了。】
受傷不輕的泰爾斯,被一個衛隊成員背負著,在搖晃中暈暈沉沉,卻速度不減地隨著大部隊行進。
左肩和左臂的疼痛喚醒了他的意識。
我在哪兒?
他使勁晃了晃腦袋。
穿越者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正懵懵懂懂地,被以那個鬥篷女子為首的精銳王室衛隊,齊齊護送著,在行軍也似的步伐中穩步前行。
基爾伯特和姬妮則與那個鬥篷女子走在一起,似乎在低聲交談。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拖著疲憊的精神,抬起頭看看。
他們穿過一道綿延極遠,似乎看不到儘頭的厚重灰黑色宮牆,牆體斑駁,時有破損,似乎經曆了漫長悠遠的歲月。
衛隊踏著整齊的步伐,來到一座由複雜閘索控製的,巨型鋼製絞索門前,在宮牆頂部的十幾架守城巨弩下,衛隊在同守備嚴密的崗哨士兵們對過口令,才被放行。
泰爾斯呆呆地張著嘴,恍惚地看著漫天的星辰月輝。
腳下的大地,從泥濘荒土到粗糙的石地,到精心鋪設著不知什麼材料的精美地磚,兩側的不滅燈越來越大,越來越精致,也越來越明亮耀眼。
當一座巨型斜坡也似的,宏偉的類金字塔型建築,拔地而起地出現在眼前,當十步一哨的王室衛隊成員,當一隊一隊的巡邏士兵,當來來往往的仆人們向他們點頭致意時,泰爾斯突然醒悟過來。
他們到了。
永星城最高,最大,最壯闊,也是最尊貴的建築。
泰爾斯神經一鬆,再次垂下腦袋。
等他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泰爾斯發現自己穿著一套粗糙的睡衣,躺在一張鋪著軟墊的石床上。
他微微一怔,活動了一下已經被包紮好的左手和左肩,自覺無大礙後,便靈活地躍下石床,踩到了同樣是冰冷石材所製的地麵。
冰冷的溫度和粗糙的觸感,從腳底傳來。
泰爾斯皺了皺眉。
他邁開步子,摸著同樣冰涼的石牆,打量著這個地方。
天花板不高,但居然也是與牆麵、地板和床麵同樣的材料石質,散發出隱隱的寒意。
他走向窗台,把木質的窗戶打開,寒風灌進來,冷得他一陣哆嗦。
幸好,冬日的陽光,從高高的石質窗台,奢侈地曬入這個純石質的房間。
但不同於溫暖的閔迪思廳,哪怕白晝與陽光,也無法驅散這個房間裡,那種陰冷潮濕的不適感。
就像……就像廢屋一樣。
泰爾斯心中一動,想起自己待了四年的地方。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
穿越者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就在探頭的那一刻,他往下看見了細如螻蟻的人群,指甲蓋一般的馬車,棋盤格子大小的屋宇,細密紋路般的街道毫無疑問,這個房間在極高的地方,俯瞰著下方形形色色的王都風景。
就像前世一樣他對自己說。
就在此時,房間裡唯一用厚木製成的門,被推開了。
一等宮廷女官,姬妮·巴克維出現在房門口
“姬妮女士?”泰爾斯看見了一個熟人,心裡頓時安心不少。
“看來你恢複得不錯。”姬妮的臉色有些蒼白,精神似乎也不太好,但她依然強撐著身體。
何止是不錯……
姬妮心道,前一天中的匕首,第二天就……這種恢複力,連獸人也沒有吧。
她歎出一口氣。
“對了,姬妮!額,姬妮女士!”泰爾斯情急之下甚至忘了用敬語,他急急忙忙地向前一步:
“昨天……約德爾,還有基爾伯特……”
姬妮伸出一隻手,打斷了泰爾斯的話,隻聽她默默道:
“彆擔心,基爾伯特在陛下身邊,他們有要事處理。”
“而約德爾,他還活著……”
還活著?泰爾斯心中一驚,那豈不是說……
姬妮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說的話有些太重,她隨即修正道:“他中了幾隻弩箭,目前正在養傷昨天也多虧了他及時通知陛下的另一位秘密護衛,王室衛隊才會及時趕來。”
泰爾斯帶著複雜的感情,鬆出一口氣。
他想起昨晚和約德爾的談話。
幸好。
那不是最後一次。
那個戴麵具的護衛。
活下來了。
泰爾斯隨即把注意力轉移回姬妮的話。
另一位秘密護衛?
泰爾斯想起那個穿著鬥篷的年輕女性。
他把這條信息存下來,還來不及消化,大腦就又跳到另一件事情上去了。
“還有,那些刺客,跟那個凱文迪爾公爵……”
姬妮的眼神變得嚴厲,這讓泰爾斯想起那些苦練的日子,隻聽她道:“那不是你能關心的問題,一切都已經處理好了。”
“那些問題,很快就不是問題了……而且,你要相信你的父親。”
我的……父親?
泰爾斯艱難地回想起這個陌生的詞彙不是他不在意,而是從紅坊區到閔迪思廳後,他同他名義上的“父親”,僅僅見過一麵,更彆提他對待自己那詭異的態度了
“我讓仆人準備了熱水和早餐,先把自己打理一下吧,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姬妮嚴肅地望了他一眼。
“仆人?”泰爾斯愣了一下,連忙轉頭四望這個看起來像棺材多於像臥室的房間:“所以,我們這是在……”
姬妮疲憊地點點頭:
“對,你在永星城最大、最重要的建築裡。”
“曆代星辰至高國王的王宮。”
姬妮麵無表情地吐出三個詞:
“複興宮。”
泰爾斯張開大嘴,想起自己昨晚看到的那個大金字塔型建築難怪位置這麼高。
他隨即蹙起眉頭,張望著周圍的一切。
斑駁的牆壁,灰暗的色澤,昏黑的采光,寒冷的溫度,堅硬的石板,粗糙的地麵,狹小的房間跟閔迪思廳比起來,這裡就像貧民窟似的。
姬妮看出了泰爾斯的眼神。
“怎麼,不習慣?”她抱起雙臂,饒有興趣地看著泰爾斯的表情。
“不,不是。”泰爾斯連忙擺擺手,還搖了搖頭。
他想說點什麼,但終究隻是歎出一口氣,低下頭來。
事實上,他想說,這是他二十幾天來,睡得最踏實的一晚。
堅硬冰冷的床鋪,粗糙不平的地板,讓泰爾斯重新找回了,閔迪思廳的軟床羅被所不能給予的安全感。
原來……泰爾斯悲哀地發現……自己睡得最好的時候,竟是在艱苦惡劣的廢屋裡,當乞兒的那四年。
但顯然,姬妮把他的真話當成了嘴硬,隻見她黯然一笑: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沒錯。”
“至高國王的王宮,不如想象中那麼輝煌豪華,精致壯麗。”
姬妮走動到窗戶邊,眼神聚焦在高高的複興宮下,無數的王國居民。
“恰恰相反……這個所謂的,王國中心的複興宮,甚至還不如一間普通的民房……”
泰爾斯怔怔地看見,高傲、霸道、強硬的宮廷女官,姬妮·巴克維,在下一刻,落寞地歎道:
“很窄。”
“很高。”
“很冷。”
姬妮轉過身來,表情複雜地看著泰爾斯。
“還很黑。”
—
泰爾斯跟在姬妮·巴克維的身後,踏在複興宮特有的堅硬、粗糙的石板地麵上,走過一間間同樣狹窄、寒冷而昏暗的房間。
路上遇到的守衛、仆人們見到姬妮,都紛紛低頭行禮。
在這座半金字塔型宮殿的內部,采光差得甚至大白天都要用燈火,來照明一些較刁鑽的角落。
因為高度過高的緣故,寒風還不斷地從縫隙往裡灌進來,唯一的好處是,這樣的地方,往往也很難養什麼蟲子。
狹窄的走道和低矮的天花板,把宮裡的氛圍襯托得壓抑難受,有時甚至顯得死氣沉沉。
這地方……泰爾斯吐了吐舌頭,偷偷歎道:真不像一個宮殿。
反倒像一個陵墓。
前世的埃及金字塔,不就是在地下埋葬著無數遠古曆史的君王陵墓麼?
“到了。”姬妮突然停下,回複冷漠的她緩緩道。
“到……什麼了?”剛剛在走神的泰爾斯,此時才注意到,自己跟姬妮,已經走到了一個空曠的昏暗石廊裡,前麵是一方雙開的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