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的姿態也頗清高冷傲,宛若不被世俗所困的九天神女一般。
但旁聽了整個過程的沈玉瑤,卻著實惱壞了。
也怪她好奇心重,進了店鋪後也沒去選東西,反倒選了最近的一個位置偷聽。
結果,她都偷聽到什麼?
那什麼醫女原來竟和她的好三哥有一腿。
好麼,她就說三嫂那麼好的性子,怎麼和三哥鬨了這麼久的矛盾。且娘還坐視不理,也不讓她們插手他們夫妻間的事兒。
卻原來,哪裡是不能理會,而是沒辦法理會。
自家三哥有外人了,這都叫什麼事兒!
而如今這女人還頂著一張無辜的臉,跑嫂嫂麵前叫囂他們兩人的清白來了。
我呸!
真要是清白,你會喊一個成了親的男人“三哥”?
明知道對方有家世,且因為你們的關係鬨了矛盾,一般人該做的不是避嫌?可你看這姑娘怎麼做的,她不僅不避嫌,還說以前他們如何,以後還是如何,這不是挑釁麼。
這絕逼是挑釁!
沈玉瑤不相信彆的解釋!
她這小暴脾氣,當即就上來了。不管不顧就要衝出去,要給施南星兩個嘴巴子!好教她學個乖,讓她知道知道,人生在世,最好彆做缺德事,更彆插足彆人的夫妻感情。
二夫人就在沈玉瑤跟前守著,也是沈玉瑤太不著調了,二夫人不得不跟著打掩護,於是,她也就聽了幾耳朵。
不說二夫人此時的心情有多複雜,有多一言難儘,隻說看到沈玉瑤要衝出去,二夫人條件反射就伸手去拉她。
她這一把倒是拉住了沈玉瑤,但沈玉瑤氣衝頭頂,竟是用力扯開了二夫人的鉗製,然後跟顆小炮彈一樣,直接就炸了出去。
她是衝著施南星去的,而施南星,是朝她這個方向來的。兩人一個碰麵,沈玉瑤在施南星毫無防備之下,狠狠往她臉上扇了一個巴掌。
但施南星也不是善茬,常年在外行醫的姑娘,說她是個老江湖也不為過。也不過是沈玉瑤的巴掌落在她臉上之後,施南星就回擊了沈玉瑤一下。
而她這一下,可比沈玉瑤狠多了。
畢竟這姑娘身上是帶著銀針的,而她那些銀針上,有些是塗了毒的,沈玉瑤的一隻手掌肉眼可見的變成了青紫色。
兩人的交鋒發生在一瞬間,很快,現場便響起了沈玉瑤殺豬似的喊疼聲。
這嘶喊聲太痛苦尖銳,把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桑擰月,以及正懊悔的二夫人都驚到了。兩人抬頭都看了過來,然後忍不住都傻了眼。
最後這事情自然是不了了之了,畢竟沈玉瑤是沈廷瀾嫡親的妹妹,施南星稱呼沈廷瀾一聲三哥,又自詡和沈廷瀾關係投契。那對方的家人,自然也是自己的家人。況且對方是個小姑娘,即便有錯在先,但誰還能揪著不放不成?
最後施南星自然沒有和沈玉瑤多計較,並大度的將解藥給了沈玉瑤。
但沈玉瑤之前就惱恨這女人破壞三哥和三嫂的感情,如今自己又被這女人陰了一把,她心裡恨的要死,難得有骨氣一回,竟是寧願忍著痛,回到府裡等大哥請禦醫來給她診治,也不願意用施南星施舍給她的解藥。
事情鬨到這一步,就真的是鬨大了。
整個武安侯府中,幾個主子全都知曉了此事。
桑擰月對此很抱歉,畢竟瑤兒是為了替她出氣,才出手打了施南星。若非是因為她,瑤兒這個金尊玉貴養大的姑娘,何苦受這種苦?
沈玉瑤卻完全不覺得自己苦,她隻是恨!恨那女人明明長了一顆毒婦心,可她三哥隻為她的皮相所迷,竟是看不穿她的內裡。
沈玉瑤將沈廷瀾罵了個狗血噴頭,才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三哥,是不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兄長。
這時候,她幫理不幫親!
事情鬨到很晚很晚才落幕,而這一晚上,沈廷瀾幾次三番要和桑擰月說些什麼,可桑擰月都沒有理會他。
等回了三房的聽雨閣,桑擰月更是直接搬了自己的被褥,去東廂房尋誠兒一道睡。
沈廷瀾見狀,隻能苦惱的撓撓頭,繼而長歎一口氣,一臉頹喪的坐在了台階上。
翌日一早,東廂房就傳來了門開的動靜。
沈廷瀾在台階上坐了一晚上,此時正有些昏昏欲睡。但聽到這一聲響,他也立馬從地上坐起身,然後徑直朝東廂房走去。
桑擰月並沒有理會他,隻是牽著誠兒直接出了聽雨閣。
沈廷瀾見他們是往鶴延堂去的,還沒多想什麼。可等到了鶴延堂,他聽桑擰月與母親說,想去皇爵寺住些時日散散心,沈廷瀾就徹底急上了。
但任是沈廷瀾再怎麼著急上火,老夫人也像是沒看到兒子偷過來的眼色似的。老人家不僅一口同意了兒媳婦的請求,還貼心的說“若是你不嫌棄誠兒吵鬨,就將誠兒也帶過去吧。寺廟淒清,有誠兒給你作伴,你也不至於太孤單。”
桑擰月應了“好”,隨即直接讓人安排出門的馬車去了。
片刻工夫,馬車就安排好了,桑擰月徑直帶著誠兒與素錦出了武安侯府,準備直接往皇爵寺去。
至於行禮和慣用的那些物件,倒也不用操心。素心還在後邊,稍後她自會將娘倆的東西都帶過去。
桑擰月領著誠兒走到武安侯府門口,沈廷瀾就跟一隻無家可歸的大狗狗一般,這般可憐巴巴的跟在母子兩人後邊。
沿途遇見了許多下人,但下人們看見這邊的低氣壓,都早早的避開了。桑擰月沒有遇見旁人,心情很是平靜。
可在門口,他們卻遇上了即將去衙門的大哥。
桑擰月遲疑一下,衝沈廷鈞微微頷首。
沈廷鈞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後的沈廷瀾,隨即蹙眉問道“大早起的,弟妹乘車去哪裡?”
桑擰月微抿著唇說“在家閒來無事,我帶誠兒去皇爵寺住段時間。”
沈廷鈞好似當真不知道,她這時候去皇爵寺是去做什麼的。
他隻是走上前,將誠兒抱到馬車上。然後殷切的叮囑誠兒“你母親是女眷,你是小男子漢,出門在外,誠兒要多都照顧母親,保護母親不被人欺負。”
一句“欺負”,頓時惹得桑擰月眼眶一熱,眼淚差點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