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後幾天,因為家中的藏書陸陸續續從晉州運送過來,桑擰月開始選了個太陽晴好的天氣,將書籍搬出屋來,在院子裡晾曬。
這些書籍上一次晾曬,還是桑擰月去晉州除孝時。
divcass=”ntentadv”但當時她和王文舉的親事已經商定,周家又急著將她嫁出去,是以她總共在晉州呆了不到半個月。
半個月時間,隻能把家裡的藏書馬馬虎虎過一遍。不過家中的藏書閣到底建造的好,加上老仆上心,也因此雖然有五年不曾見過太陽,這些書籍也沒有大的損壞,整體看著也很乾燥,甚至就連蟲蛀都少有。
不過既然是要送到書肆中的,該清理的也要清理一下。另外有些珍貴書籍,也要特意挑選出來備份,再把備份的那本放在書肆中,供學子們購買或謄抄。
這些事情著實是個大工程,等閒三五個月都忙不完。也因此,在雙鯉登門請桑擰月去侯府時,桑擰月讓雙鯉看了滿院子的書,攤手說:“我倒是想去侯府看望老夫人,可我這裡實在是走不開。”
雙鯉也是個愛書的,雖說她是下人,本身沒什麼學問。但進了侯府後,她也跟著嬤嬤認了字。如今複雜的學問她不懂,但《三字經》《百家姓》她還可以翻一翻。
自己有了學問,就更重視學問。雙鯉就是如此。
她讀書認字,就愈發知道書籍的貴重。如今看到這院子裡曬得井然有序的書籍,先就存了幾分敬畏之心。因此,在桑擰月說無暇去侯府時,雙鯉理所應當的點頭說:“應是如此,萬事都比不上這些重要,姑娘還是先將這些書籍都收斂好吧。”
“唉,我就是這個意思。”
桑擰月送走了雙鯉,素心就湊上來說:“多可惜啊,老夫人給姑娘介紹的俊傑看不到了。”
素錦就道:“你要是真好奇,我倒是知道點消息。”
這下不僅是素心,甚至就連桑擰月都訝異的看了過來。
她不記得和素錦說過相看的男子的信息啊,更甚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對方的個人信息。
素錦卻笑著說:“老夫人五十大壽那天,我不是在姑娘身後不遠處站著麼,雙鯉過來尋姑娘說話時,我特意留神聽了兩耳朵。”於是,她就知道,老夫人給姑娘看好的人選,是今年的庶吉士,也就是那個身著藍色直綴,容貌端方,年約三旬左右的男子。
宴後姑娘去賞花,素錦則和周圍的小丫鬟們說笑起來。
那些小丫鬟有侯府的,也有來赴宴的客人們帶過來的。總之,彆看都是些丫鬟,可消息來源廣的狠。
也是從侯府那個小丫鬟嘴裡,她才知道,那位庶吉士是今年的新科進士,學問很是不錯——這點其實不用點明,因為能被點為庶吉士,本身就能說明他學識過人。要知道,這位可是二甲第一名,名副其實的傳臚老爺,也就比武安侯府的三爺沈廷瀾,差了那麼一丟丟。
那位老爺聽說至今單身,至於單身的原因,聽說是他比較命硬,之前克死了四個未婚妻。
許是有這一緣故在,再沒人敢與他結親。而這位老爺也當真是個不錯的人才,他也擔心自己再克死人,也不想著禍害人了,就想這麼單著算了。
那位庶吉士家裡倒也清淨,聽說是他父母都不在了,他早早的分家出來單過。不過他們兄弟幾個感情好,他進京趕考也是侄兒們作陪的,倒是家族和睦的典範。
素錦說完這些,就看向自家姑娘。說實話,老夫人給姑娘挑了這麼一個人出來,著實是費心了。
那男子家境不俗,上無舅姑,而他本身命硬,之後姑娘即便生不出來什麼,也無人置喙。更何況,他不到三旬,卻已經中了庶吉士,前程大好。
這真是百裡挑一的好親事,可看姑娘的模樣,依然是全然不動心。
素錦和素心互相對視一眼,兩個丫鬟無奈的攤攤手。
行吧,孤獨終老就孤獨終老吧,總歸有她們陪著,姑娘就是想孤獨也孤獨不起來。
幾人繼續曬書,那廂老夫人聽到雙鯉傳過來的話,很是遺憾的歎了口氣。
“這京城的權貴都眼明心亮的,怕是過不了幾日,那後生就要相看起來了,再晚幾天,說不定成親的日子都定下了。”
老夫人也不曉得桑擰月是不樂意嫁人,還是當真愛惜她那些書本,一刻都不舍得鬆手,所以就連抽空來侯府一趟的時間都沒有。不過依照讓她老人家看來,應該兩者都有吧。
愛惜書籍她沒意見,那都是傳家寶。上邊多少前人智慧啊,就連開國太祖多說了,要多讀書,讀書使人明智。
她也喜歡那些喜歡讀書的姑娘,可不能因為書籍耽擱了婚嫁啊。
老夫人就苦惱著說:“要我看來,擰月那丫頭,八成是沒看上人。”
老夫人今天不舒坦,沈廷鈞特意請了假伺疾。此刻聽到母親絮叨這些,他出神的想著什麼,許久都沒回話。
老夫人也不在意,畢竟兒子自來就是沉默寡言的性格,他要真話多起來,她還不適應呢。
說到這一點,他和擰月倒是相似。兩人都不是那話多的人,沉默的坐上一天都很自在。可她許是年老了,就喜歡身邊熱熱鬨鬨的。身邊若是太安靜了,她就心慌;可若是身邊太熱鬨,她又心煩……
當真是越老越煩人了,她這老太太不知道多少人嫌棄呢。
老夫人長籲短歎,雙鯉就笑著道:“您說的哪裡話?那天我去指著那位庶吉士給桑姑娘看時,桑姑娘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八成都不知道我指的是哪個。桑姑娘應該是沒了成親的心思,可您又是一片好意,她又不好拒絕,所以才想了這麼一個拖延的辦法。”
老夫人聽雙鯉這麼一說,更唏噓了。
她覺得女人還是得成個家,但如果擰月當真排斥的厲害,她也不會去逼她。畢竟那孩子才從一個火坑裡跳出來,現在就讓她重新相看,確實她會畏懼。
不過等等就是了,許是過了三年五年的,擰月就轉變了心思呢。但好人才不等人啊,過了今天,指不定明天那庶吉士就被京城的權貴們招為女婿了呢。
老夫人不想桑擰月了,又看向了沈廷鈞。
“大郎啊。”
“母親有何事?”沈廷鈞看母親嘴唇有些乾,便從雙鯉手中接過茶盞,親自喂母親喝了兩口清水潤了潤口。他說:“您還在病中,應該好好休息。當真有什麼事兒,也等您病好了再說。”
“可養病無聊,我覺得時間難捱啊。”
“不如兒子給您讀本書?”
老夫人忙擺手:“你那些《刑律》啊,《大秦律》啊,娘可不喜歡聽。我聽不了三句就頭疼,我還是不折磨我自個了。”
“那您想做些什麼?”
“我就想你陪我說說話。”
“您說就是,我聽著。”
老夫人露出個笑模樣來,看著自家大郎的溫潤的麵孔,她拋出個炸彈:“大郎啊,我在壽宴上與楚家透了話,準備讓你見見楚家那位六姑娘。”
沈廷鈞不接話,隻淡淡的看著母親。可就是他這不喜不怒的模樣,卻看的老夫人很是心虛。
但是事情做都做了,如今再心虛還有什麼用。
老夫人隻能頂著自家兒子冷漠的視線,硬著頭皮說:“大郎知道我說的是哪個楚家麼?對,就是太子妃的娘家。”
當今太子妃出身鎮國公府。現如今的鎮國公,也就是她嫡親的祖父。太子妃乃是鎮國公世子的嫡長女,而老夫人給自家長子撮合的,乃是鎮國公嫡四子所出的長女,在鎮國公府那些姑娘的續齒中排第六,通常都叫她六姑娘。
這位六姑娘也稱得上是“名門貴女”了,畢竟太子的位子板上釘釘,太子妃遲早有一日要成為一國之母。太子妃沒有嫡嫡親的姐妹,而自己嫡親四叔家的堂妹,說是她的親妹妹也無人會說什麼。
娶了這位姑娘,日後指定能飛黃騰達。不過自家兒子已經位居三品,老夫人也不想兒子吃軟飯。但這位六姑娘是真好啊。
雖然她性格沉默了些,但這位姑娘內秀的厲害,且為人知書達理,賢惠孝順,是京城多少誥命夫人心中的完美兒媳。
隻可惜鎮國公夫人,因身體的原因,在京城待不住,常年在南邊居住休養。
當初鎮國公不忍發妻遠離,可又擔心她在京城久居,不是長壽之相,最後無奈同意發妻去南方修養。可鎮國公也讓兒孫們跟過去一人親自照料發妻。
楚儀便是在那個時候站出來的,她跟著鎮國公夫人離開京城時,還不滿十歲,原以為去個一兩年就回來了,誰知這一呆就是整整十年,如今這位姑娘都十八了。若不是鎮國公夫人催的厲害,她根本不想回京。
老夫人提起這位楚儀姑娘,當真是滿口稱讚。不過她看兒子麵目冷冷的,臉上的神色動都不動一下,得了,這是依舊不想相看的意思。
老夫人灰心喪氣,問兒子:“你這也老大不小了,你究竟想挑個什麼樣的?”
沈廷鈞就說:“兒子之前和母親說過了,姻緣天注定。我這輩子究竟會不會成親,又會何時成親,隻看我的運道。娘,兒子不小了,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我不是無知的幼兒,您給我手裡塞什麼東西,我就接下什麼東西。我有自己的考量,不會任由您安排我。”
“我哪裡是安排你啊,我這是,這是……”老夫人實在說不出個什麼來了,氣的拍了拍被子,人都給氣精神了。
沒修改,明天修。又是個周末,帶娃比更文累多了。有沒有好心人來給我看娃啊,好煩好煩好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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