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知道什麼?”
章邯長舒幾口氣,儘量讓自己情緒穩定。
“王誌明安排好流民的事情以後,又給衙役們每人一大筆錢,讓他們白天裝作攤販,監視著城內百姓的一舉一動,不允許任何人向陌生人透露災情,免得消息逐漸傳播,令他所做的事情敗露!”
史建多如實說道。
“做這些的時候,他是不是就已經打算逃走了?”
章邯猜測。
“沒錯!部署好這些以後,便在全城下令,任何人禁止談論關於災情的事情,但凡多說一句,晚上立馬就會有衙役找上門,一頓暴揍!”
“每日都會有一部分衙役混在人群當中監視百姓,百姓們能不出門的都儘量不出門了,生怕說錯什麼話,遭受無妄之災!”
“如此一來,城內百姓寥寥無幾,一看就有問題!所以王誌明再次下令,每日都要有一條街的百姓在街上晃悠,不到天黑不準回家,以此裝作太平盛世,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防止朝廷派人前來!”
史建多將王誌明的各種安排一口氣都說了出來。
“難怪街上的人都拉著張臉,沒有一點人情味,且連個孩子都看不到!”
章邯始終覺得不對勁,現在總算得到了解釋。
街上的人都是被迫出門,怎麼可能帶著孩子?
童言無忌,一旦說錯了什麼話,全家都要遭殃!
“安排好這一切他就跑了?”
王賁點頭後,繼續詢問。
“沒錯!一切安排妥當,他就帶上府衙內所有的錢,與郡丞、郡尉,以及其他官員,攜家人一同逃跑,隻留下我一人……!”
說到這些,史建多又想到他的妻兒老小,眼淚在眼圈中打著轉,“兩位尚書,我也是被逼的!實在是沒辦法啊,他們帶走了我的家人,如果反手舉報的話,我的家人就沒命了!為了家人,我隻能幫他們拖延時間!”
“不對啊!陛下在城內應該也有不少生意,這些人可不會聽從郡守的命令,怎麼他們也沒傳回一點消息?”
章邯突然反應過來,頓感不對勁,又警惕的看向史建多。
“哼哼!這些事情都是郡守等人商議許久才研究出來的,方方麵麵都想到了,怎麼可能會留漏洞……?”
史建多冷哼一聲,繼續說道:“黃沙初起,但凡是涉及到陛下產業的管理人員,立馬就被王誌明召到城內,就連外縣的也都坐馬車前來,以為有什麼重要條例需要發布!哪知剛到府衙就被扣留,到現在還在牢裡關押呢!而那些雇傭來的當地百姓也被遣散回家,不是被威脅就是被賄賂,也沒人敢散布消息!”
“這王誌明心思倒是細膩,這種細節都想到了!真是為脫罪逃跑做足了功夫啊!”
章邯狠狠的朝地上啐了口水,咒罵道。
“布這麼大的局,就為了掩蓋他從前的錯誤,值得嗎?大費周章的上下打點,估計也得花上不少錢,就憑他之前砍伐的那點木頭,能賣出這麼多錢嗎?”
整件事情他們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王賁不禁出言。
“嗯!老王,你這次真說到點子上了……!”
章邯當即打了個響指,“木頭到處都是,就算是砍光了幾座山,也賣不出多少錢啊,怎麼可能夠布這麼大的局,讓這麼多人為他們賣命?肯定還將今年的各種稅收和府衙的公款全都挪用了!”
“章尚書說的沒錯!府衙內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他們帶走了,即便如此,也不夠上下打點!”
史建多篤定的說道。
“哦?那他從哪來的錢?”
章邯狐疑不解。
一個郡守而已,沒有私產的話,光靠俸祿根本攢不下多少,除非從前是個貪官!搜刮百姓,克扣民脂民膏!
“據我所知,王誌明祖上是商人,積累了不少財富,所以他做官以後,一路暢通無阻,到了如今郡守的位置……!”
史建多稍微停頓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麼,繼續說道:“除此之外,三年前他還結識了一群人!這群人古怪的很,經常半夜到府衙來,每次都走後門,鬼鬼祟祟的!這次黃沙成災後的法子似乎也是那幫人給出的,上下打點的錢應該也是他們給出的!”
“哦?還有這樣的事情?”
章邯與王賁相視一眼,頗為奇怪。
身為一個郡守,朋友應該也都是各路官員才對,怎麼會半夜三更到來,走的還是後門?
難道是一些什麼見不得光的人?
“沒錯!那些人每次都穿著黑袍子,將自己捂的嚴嚴實實,生怕彆人認出來似的!”
史建多篤定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