氐人原先是沒有什麼姓氏的,但是跟漢人雜居的時間長了,或是自己取,或是直接拿了漢人的稱謂來用,便有了姓,距離漢中比較近的,則是蒲、強、呂、黨等姓的氐人。
蒲氏氐人,數量其實不少,並且因為和漢人交互較多,已經是偏向於農耕。
有穩定的農耕,就代表著有固定的資產,有穩定的生產資料,俗話說家財萬貫,帶毛的不算,也就是這個道理。畢竟在古代,畜牧業風險過高,也不好進行清算。
隻不過和華夏農耕民族一樣,在獲取了穩定性之後,自然也就有其弊端,就是隨之而來的保守性。
這些穩定下來的氐人首領也漸漸的朝著地方豪族,鄉野帶鹽人轉換。
蒲氏氐人就是在如此這般的轉變過程之中,因此他們更喜歡的是穩定的保守。
在張遼走後,李典上任的時候,蒲氏就作為南鄭周邊的氐人王,最先和李典進行了接觸,也就在李典的有意引導之下,進行了漢中的試驗田計劃,現在也到了收獲的季節。
然後要梁氐人就不爽了……
爽的原因有很多,結果隻有一個,便是多巴胺的分泌,而不爽的理由就更是多了,隨便都可以不爽。尤其是看到有人竟然比自己更好的時候,很多要梁的氐人就不爽了。
人終究是很奇怪的生物,各自有各自的不同,心思也不能齊心一處。
要梁氐人和蒲氐人原本就有一些間隙,被申儀這麼一挑撥之後,便是發作了起來。
怎麼能夠這麼沒腦子?
嘿,就是沒腦子。
有腦子,也不會死活就要在山裡做大王,而且還當得有滋有味。
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從古至今都是源遠流長的。
誰都清楚沒有完美的受害者的道理,甚至在平日裡麵某些家夥也沒少議論網暴的事情,可是等真的有什麼瓜落在這些人麵前的時候,這些家夥想著的又是新一輪的毫無根據的肆意批判和評價。
辱罵,發泄,將自己的身上的壓力肆無忌憚的以道德俠的名義宣泄出去,卻不知道這種行為最終導致的結果,不僅僅是完美受害者的悲劇,同樣也會引起監管的降臨,最後連他們自己都會失去了原本可以說話的權利。
於是磚家叫獸就故意的引誘一些沒腦子的起哄者亂說,最終來證明磚家叫獸自身的『必要性』,同時剝奪了大多數民眾原本擁有的發聲渠道……
因此在這個角度上來說,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其實和那些居心叵測的家夥,危害性一樣的大。
謹言慎行,是華夏千年的智慧結晶。
隻不過有些腦子被洗了的家夥天天叫囂著言論自由,然後將華夏千年的智慧棄之如敝。
網暴無辜者,網暴受害者,根本不清楚事實如何就直接辱罵,嘲諷,自詡為俠客行道義之事,不過是懦弱者在殘害更弱者……
要梁的氐人,以為自己是『替天行道』,卻不知道實際上挖下的坑,成為了自己的墳墓。
不就是燒了一些田畝麼?
不就是表達了一下憤怒麼?
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等事情發展到了一定程度,一切都會變的。
就像是後世網絡,一度也是『自由』的,但是隨著時間的發展,就有了禁言,刪帖,大數據痕跡,數據鏈追蹤等等的手段,在往後如果還是有人控製不住自己,隨意的發泄,那麼在如果在立法層麵上得到了通過,下達執行的時候一定會出現大規模的極端擴大化,就像是曆史上許多的政策一樣,上頭隻是說不許侮辱偉人,下頭便是連偉人是誰都給屏蔽了。
哢嚓一刀切,這也同樣是華夏傳統藝能。
切下去的刀口上所染紅的血,不僅僅是那少數的一時之快無腦之輩,也會給其他的人帶來的無辜之禍無妄之災,就像是一鍋粥裡麵的老鼠屎,隻能是整鍋倒了,可憐了鍋中的其他好米。
要梁氐人不敢去找漢人,因為他們知道漢人很強的,至少在這個時間段內是很強的,但是暗搓搓的燒田畝,找不會說話的莊禾的麻煩,他們就敢了。
燒!
看著火焰升騰而起,他們哈哈大笑。
很是快活。
若是他們能夠稍微冷靜一些,清醒一點,即便是不知道蒲氏氐人有沒有計劃要在山上開墾田畝,但是隻要多問一問,多打聽一些,或是乾脆再等一等都行,但是衝動起來的要梁氐人根本沒想那麼多,他們隻是覺得現在就要將不滿和憂慮宣泄出去!
他們不去考慮山林之地究竟能不能種莊禾,他們也不管蒲氏之人究竟有沒有要針對要梁氐人,反正拋開事實不談,多年的舊怨難道就不算了麼?
燒!
統統都燒了!
要梁人懼怕山火,因為山火一旦出現,就是他們家破人亡。這幾乎是鐫刻在他們骨子裡麵的恐懼,而現在要梁人卻將這一份的恐懼,這一份的痛苦,施加在了他人的身上,這樣才能讓他們覺得心情舒暢,壓力得到了宣泄。
搞建設,要梁氐人是不成的,但是搞破壞,要梁氐人則是專業的。
『放火!』要梁王咆哮著,『讓小的們都去放火!本大王要將這些該死的蒲氏田畝統統都燒了!看他們還敢不敢種田,敢不敢侵入山林,敢不敢到我的地盤上撒野!我的地盤,我說了算,我的山林我說了算!這一切都是我的!我的!燒了他們!將這些蒲氏的田,統統燒成灰!』
……火=(`)=火……
在南鄭當中,李典遇到的問題,也不比川蜀少。
在這個時候,李典還不知道他開拓的田已經被燒了……
消息的傳遞,總是要一點時間的。
當下李典,也沒閒著。
漢中之地並不大,相比較周邊的大山來說,漢中就像是在兩條大腿中間的那玩意,雖然麵積不大,但是非常的重要。北麵秦嶺粗大雄偉,南麵大巴山雄偉粗大,兩條大腿一個向北歪曲撇出去,一個向南彎過來,就像是一個平放的『八』字一樣,而漢中南鄭之地,通過幾條要道,勾連了長安三輔和川蜀平原。
雖然漢中地盤較小,外在的表現不一樣,但是本質上的問題,和川蜀是相同的。
漢人的歸於漢人,氐人的歸於氐人。
相互之間的這種隔閡,得益於之前在漢中的張魯,以及其他一些漢人擔任漢中太守的時候一些稀奇古怪的行為,漢中漢人和周邊氐人的關係並不是那麼融洽,就連漢人自身官吏和百姓之間的關係也是惡劣得不行。
就像是之前有個漢中太守,叫做王升。此人出身川蜀,其實正兒八經來說,未必能夠說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那麼至少也要儘忠職守罷,可是王升最喜歡的是乾什麼呢?遊山玩水去了,並且還在山間山道上感慨莫名,揮毫潑墨寫了個石門頌,溜須拍馬之情溢於言表……
還有的漢中太守,連這種溜須拍馬的文章都沒有,比如在張魯之前的漢中太守蘇固。
張魯當時隻是宗教頭目,雖然得到了乾爹劉焉的支持,但是手下必定是沒有什麼像樣子的戰鬥力的,頂多就是一些所謂『道友』,而蘇固竟然不能敵!
而且這個蘇固,是一點的還手之力都沒有,手下最為得利的竟然是兩個『遊俠』,嗯,是真遊俠,後來這遊俠還單槍匹馬給蘇固報仇,這才讓史官多記了一筆,否則……
所以說,官吏要是不做人,那是真的不是人。
因為漢中之前的官吏主要出身都是士族子弟,所以基本上來說,也就等同於士族子弟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