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順大聲呼喝:『加速!加速!讓賊子知道我們的威風!認識我們的戰刃!』
跟在高順身後的兵卒頓時大聲應和起來,殺氣騰騰。
雙方一接觸,馬賊便是紛紛慘叫著落馬。
在外圍的這些馬賊原本就比較稀疏,此刻便是被高順一掃而空!
高順衝在最前方,雙手揮舞著長槍,形成一個巨大的殺傷圈子。他的長槍槍頭又長又鋒利,就算是不被刺中,隻是沾到碰到,戰甲也未必能扛得住,更不用說馬賊大多數都穿著破皮袍,頓時鮮血四下飛濺,殺得馬賊人人膽寒。
馬休瘋狂的催發,讓周邊的馬賊前來支援,他已經發現了高順的人馬其實數目並不多,而周邊接觸高順等隊列的馬賊數量,是高順手下兵卒數目的五倍都不止,卻被高順的氣勢所攝,根本不敢靠近!
可馬休一再敦促,周邊的馬賊就隻是光喊,不動手……
血色蔓延,在初生的太陽照耀之下,顯得是那麼的豔麗。
在衝擊的過程之中,高順等人並非完全沒有損傷,也不是沒有氣力消耗精力衰減,但是沒有任何人說什麼自己累了,或是喊什麼自己付出了,夠了,然後隨意撤離。
所有人,都默默的咬著牙,盯著眼前的目標,跟著高順,一步步向前!
有賊人擋路,砍去!
有兵刃在前,砍去!
隻要有高順在前一步,他們就跟緊一步,跟進一步!
『替天行道』的大旗依舊在風中不緊不慢的飄蕩著,似乎周邊發生的一切,都和它無關。
馬休麵容扭曲,青筋暴露,在他周邊的直屬馬賊在焦急的叫喊著。
『頭!怎麼辦?怎麼辦?!』馬休手下見勢不妙,連忙急聲問道。
『塔克薩呢?他們在什麼地方?!』馬休大吼著,四下轉著頭看著,卻沒有看到塔克薩等人的身影。讓貴霜人再去消耗一下漢軍的力量,無疑是當下的絕妙上上之策。
可是手下的回答,卻讓馬休如同當頭一盆涼水,『頭領!他們昨天晚上就走了!』
『什麼?怎麼走了?該死的,怎麼連個招呼都沒打?』馬休驚訝的張大了嘴。
走了?
連招呼都沒有打一個的就走了?
當然,若是塔克薩真的和馬休打招呼,說不得還走不了……
塔克薩的經驗比馬休還要更加老練。他見到這些馬賊無法歸屬,同時也沒有辦法做到協同,再加上之前和高順碰了一次之後也懂得漢軍的厲害,所以塔克薩表麵上聽從了馬休的計劃,實際上一方麵是接著馬休佐證,給自己臉上添光彩,另外一方麵他自己也是打好了提前撤離的腹案,反正他已經和漢軍打過一次,並且也取得了『勝利』,誰也不能說他是畏戰!
頂多,隻能算是戰略的轉進。
塔克薩丟下馬休,偷偷跑了,留下馬休則是麻爪了。
高順帶著人馬在衝鋒,馬休等馬賊雖然人數較多,但是本身歸屬上一直都有問題。馬休自己不是什麼世代宿將,他的一切經驗都來自於早幾年的在馬騰之下的耳濡目染,以及一些間接的分享。
這種並沒有實際上的操作的經驗,使得馬休到了現在需要具體實施的時候,很多東西都是存在於腦海當中的美好,但是在很多方麵都有欠缺。
在對待著些馬賊頭人上麵,馬休在寬鬆和嚴厲的這個度,掌握得並不好。嗯,其實也不用說馬休,就算是到了後世,想要拉攏或是收買一地諸侯,一方軍閥,都是一個非常大的難題。
原先馬休還想著說拉著塔克薩墊背,但是塔克薩經驗比馬休老練,覺得勢頭不對便是立刻撤離了,而且還是偷偷摸摸晚上撤走了,剛好將馬休給涼在這裡了!
馬賊本身就是擅長打爛戰的,越爛便是越精神,順風能攆出百裡,逆風的話……
就像是現在這樣。
所有的馬賊都有自己的頭目,沒個頭目都有自己的主意,相互搶道的,搶馬匹的,想要上的,想要跑的,甚至還有想要趁火打劫報私仇的,什麼都有。
但是高順的衝擊方向卻很穩定,反正盯著馬休的那個大纛衝就對了!
高順眼中,便是隻有那個可笑的『替天行道』的大纛。
周邊時不時有箭矢飛來,也偶爾會有兵卒戰馬被射中,兵卒隻要不是被射中要害部位,基本上都可以帶著輕箭硬抗,但是戰馬有時候被射中了腿腳,就會跌落。
沒人回頭看,所有人都跟著高順!
衝鋒!
隻不過這樣的數量並不多,並且奔跑之中的目標本身就難以射中,再加上氣流湧動,正麵的箭矢多少還有一些殺傷力,從側麵而來的箭矢往往會偏斜,並不能造成多少傷害。
馬蹄踐踏!
刀槍砍殺!
鮮血暈染了戈壁荒漠有些乾涸的土地。
無論是多少鮮血,這些土地都立刻吸收了下去,隻是在地麵上留下了一些暗黑紅色的印跡,就像是饑渴了幾千年的惡鬼。
天光之下,高順這三百左右的人馬,近乎於全速的從馬賊駐留地的邊緣地帶,筆直的指向了馬休所在的旗號位置,沿途大小馬賊,幾乎都不能讓高順等人停留分毫,許多馬賊隻是在外麵叫囂,卻根本不敢靠近,即便是在高順進攻的時候,遠處也有不少馬賊從棲身地窩子裡麵爬出來,騎上了馬,自發的三三兩兩的彙集,可依舊被高順等人的聲勢所攝,不敢向前!
人多勢眾,但是人多也事眾。
當某一個人想著說讓彆人先上的時候,往往就會發現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的。
因為高順等人表現得實在是太過於凶悍,閃電般的直接撕破了馬賊所有的防備,直接將攔路的不管是人是馬都踐踏在了地上的情形,讓周邊的每個馬賊心中不免恐懼,以至於馬休一再敦促號令,依舊沒有多少人願意上前。
局勢開始惡化,馬休的期盼,也漸漸從一開始的包圍殲滅高順這支部隊,變成了攔住高順,而現在,在他腦子裡麵似乎就在考慮著要不要逃離了!
馬賊本身沒什麼忠誠概念,對於自己頭領還多少有些所謂的賣命的義氣在,對於旁人麼……
反正平日裡麵一口一個馬大頭領的其他那些馬賊頭子,幾乎都沒有人過來營救馬休的,即便是半路上有些動作的,要麼就是被高順等人甩掉了,要麼就是被直接打蒙打跑了,到了現在便成了馬休要單獨麵對高順的衝鋒!
『頭,撤吧!』
有人在勸馬休。
馬休看著頭上的大纛。
誰不知道撤退了就沒事?
可是這旗幟一旦是倒下去,就未必能夠在立起來!
他可以今天逃脫性命,可是明天呢?
馬休的目光落了下來,落到了他手中的長槍上。
這一柄長槍曾經是馬騰的,後來是馬超的,現在則是落到了他的手中。
長槍之上,有各種戰鬥留下的斑駁痕跡,也有痛飲敵手鮮血而產生的暗色紋路。
馬休每次握著這一柄長槍,就像是握著馬氏的傳承,馬氏的希望!
西域,不應該是馬氏的終點,馬休的人生也不想要定職在馬賊身上!
有朝一日,馬氏要重回故裡!
『啊啊啊……』馬休高高舉起了長槍,嚎叫起來,『我們不是馬賊!我們是伏波將軍之後!我們是大漢侯爵傳人!不是馬賊!』
『我們要迎戰!他們才三百人啊!三百人!』馬休大叫著,指著衝來的高順等人,『麵對三百人我們就逃!將來就會連三十人都想要逃!我們已經逃到了西域,還想要再逃到哪裡去?!反擊!進攻!』
馬賊可以退,可以逃,但是馬休不想要成為馬賊!
馬休他的夢想,他的希望,不是成為一個馬賊!
難道馬氏到了他這手裡,就是作為馬賊?!
『殺啊!』馬休大吼著,『跟著我,殺上去!我們能贏!能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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