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下邳陳氏?荊州黃氏?
就像是後世那些臨時工一樣,做錯事情了,是不是有責任?有,但是,是不是一個事件全部都是臨時工的責任?那麼要不要不依不饒的從臨時工開始,順藤摸蘿卜,將一個又一個大大小小,不同坑位不同重量的白蘿卜、胡蘿卜、青蘿卜全數都拔出來?
刺殺孫策這個事情,江東士族並不是主謀,頂多就是像是陸俊一樣,默認了,所以真的要找尋主要的幕後黑手,難道說現在立刻舉兵北上?
孫家不可能在這樣的局麵下還大興刀兵,這明顯不現實,但是如果說全數都歸結到江東世家身上,江東的這些世家也不接受,事情總歸找到一個大體上平衡的位置,也就是陸俊。
當然,對於其餘的人來說,這個是一個平衡的點,但是對於陸俊來說,就未必能平衡了,但是從魯肅的話語看來,陸俊似乎也就像是他的性格一般,默認接受了這個結果。
將新釀的酒重新挖出來,送出去……
忽然有一名下人跑了過來,低聲稟報道:“啟稟將軍,陸家,陸家送來了一甕酒水……”
周瑜愣了一下。
“取將進來……”
不多時,一甕酒水被兩名下人抬了進來。
酒壇不大,是用黃泥封著口的,酒壇之上原本還寫了什麼字的,但是現在重新貼上了一張紅紙,寫著十年釀字樣……
周瑜默默的看了片刻,微微抬了抬下額,說道:“將其打開!取一碗來!”
仆從上前,將酒壇封口打開,然後又拿來了碗,倒出了一碗,奉到了周瑜麵前。
周瑜伸手接過,皺眉端著,沉吟不語。
魯肅皺眉說道:“公瑾,這酒……”
“無妨……”周瑜搖頭說道,旋即端了起來,咕嘟嘟幾口喝完,然後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將碗隨手擲出,落於庭院石板之上,撞了一個粉碎,“好酒!好酒!陸兄,一路好走!”
說完,周瑜站起身,便望廳內走去。
魯肅在一旁,不由得也歎息了一聲,說道:“亦取一碗於某吧……”
仆從連忙又拿了個新碗,倒了一碗給魯肅。
魯肅接過,咕嘟嘟也是喝了,然後搖了搖頭,將碗一舉:“好酒!好酒啊!”然後將碗遞給了仆從,也跟著周瑜往廳內去了……
仆從彎著腰,見周瑜和魯肅都進了廳,然後和同伴對視了一眼,又轉頭看了看酒壇子,忍不住伸出手,在酒壇內的酒水之中沾了一些,偷偷摸摸的送到嘴裡……
“呃……”
又酸又澀!
這分明就是沒有發酵好的,哪裡是什麼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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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酒!好酒!”陸俊搖頭晃腦的喝著自己的酒,然後看了一眼在跪在眼前的陸遜,說道,“瑁兒尚未明通事理,吾心甚憂……知遜兒性格沉穩,不妨多多提攜之……”
“叔父!”陸遜大哭而拜。
“公紀雖說輩分長於汝,然亦是歲月尚少……”陸俊將酒碗放到了桌案尚,沉吟了片刻,搖頭歎息道,“願以為可庇護於汝,未曾想竟然需托後事於汝……嗬嗬,真是……”
陸俊是陸遜的叔父,和陸績是同一個輩分,按照輩分來說,這個時候應該是陸績出來頂上,但問題是陸績比陸遜還要小六歲,所以實際上麼,反倒是備份小的要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扛起陸家即將垮塌的房梁。
陸遜原本是出生在華亭,其祖父陸紆,官至城門校尉;其父親陸駿,任九江都尉,但是因為其父親在其年幼的時候就身亡了,便舉家投奔了其從祖父廬江太守陸康,在其任所舒縣讀書。
結果好日子並沒有過多久,隨著因為袁術和陸康不和,袁術派遣孫策攻打廬江,陸康堅守不住,兵敗身亡,而在此之前,陸康已將陸遜與自己的兒子陸績送到了吳郡,便來到了陸俊的家中和陸俊家中的陸瑁一同讀書。
結果又是沒有多久,陸俊便是飛來橫禍,勾連到了於吉巫蠱孫策一案……
“今世擾擾,待叔父走後……可閉門靜讀,切切不可招惹是非……”陸俊沉聲交代著,“遜兒需謹記!不可或忘!”
“唯!孩兒謹記!”陸遜叩首回答道。
陸俊點點頭,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起來吧,坐。某將新釀之酒掘出,送與各家……汝可知之?”
陸遜將臉上的淚痕擦了擦,重新坐下,默默的點點頭。
“哦,不妨說來聽聽……”陸俊搖晃著酒碗之內的殘渣說道。
“叔父之意……”陸遜抬頭,看著陸俊說道,“其一,此酒原本應深釀十年,此番變故之下掘取之,送與各家,又寫明十年釀……此番陸家折損,各族應允情分,照拂陸氏十年之意……”
陸俊哈哈大笑,又給自己倒了一碗,一飲而儘,“好酒,好酒!”
“其二……”陸遜說道,“新釀之酒必然苦澀渾濁不堪……然陸家之酒陸家釀,陸家已取飲之,其三……”
“好了!不要說了!”陸俊打斷了陸遜的話語,然後看著陸遜說道,“好!陸家有汝,吾心亦安!”
陸俊親自給陸遜打了一碗酒,然後遞給陸遜說道:“天不絕某陸氏之路,有麒麟兒如此,幸甚!幸甚!來!共飲之!”言語之間,已經是不再將陸遜當成是晚輩,而是平輩一般。
陸遜趴下,向陸俊叩首一拜,然後端起酒碗,大口喝下。
沒有發酵完全的酒水,充滿了各種雜質,沒有充分的時間讓乙酸變成乙醇乙酯,自然酒水不可能有什麼醇香,喝起來就像是一碗酸澀的苦水一般。
“好酒!”
“好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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