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隻聽到翻看竹簡木牘紙張的聲響……
又過了片刻,忽然斐潛冷不丁的又說道:“啊,對了,士元,你那有好馬麼……要不要去我那挑一挑,順便也練練,要不然到時候爬不上去……爬上去也……”
龐統哭笑不得,差點甩手將毛筆丟出去,“我不胖!這是壯!”
斐潛仰天打了一個哈哈。
旋即兩個人又不說話了,埋頭處理事務。
再過了片刻,忽然聽到龐統捅出來一句:“主公你哪裡……真的有好馬?我是說……稍微好一些的馬……”
斐潛哈哈大笑起來,招手叫來了黃旭:“待會兒帶龐使君去挑匹好馬!”
黃旭笑嘻嘻的應答了下來。
龐統將筆一放,說道:“還什麼待會兒?現在就去!告辭,告辭!”說完朝著斐潛拱拱手,便催促著黃旭,“走,走走走……”
斐潛哈哈笑著,揮揮手示意,然後看著龐統跟黃旭離去了,笑著笑著,然後又看見了再桌案一側劍架之上的中興劍,便漸漸的收了笑,不由得沉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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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驃騎將軍有心情坐山觀虎鬥不同,真切在虎山之下的曹操,卻是亞曆山大。
曹操全副武裝,站在一個小丘之上,四下張望著。
這裡是雒陽偏西南兩百多裡的地方,原本這裡應該是一片耕地,也有不少村寨,但是現在基本上都廢棄了,形成了眾多的雜草地,也沒有什麼人煙。
風越來越猛烈了,穿過高低起伏的丘陵,在耳邊發出嗚嗚之聲,坡上坡下的灌木和小樹一齊沙沙地響起來,偶有一兩聲不知道是狼嗥還是狗嚎的夾在風聲之中,傳入耳中顯得格外淒厲。
聽著這風聲,還有淒厲的嚎叫聲,曹操微微抖了一下。
昨夜,曹操他又做噩夢了,雖然早晨的時候很多細節已經是模糊不清了,但是曹操依舊記得似乎是夢見了他的兒子曹昂,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瞪著眼看著自己,眼神之中似乎蘊含了許多的情緒,複雜的連曹操都辨認不清……
似乎還有丁夫人,又有些不像,反正也是盯著曹操,瞳孔之內的充滿怨毒、恐懼和悲哀的情緒,就像是當年死在自己手中的呂伯奢的眼神一模一樣。
混亂的不堪的夢境,不知道是自己思慮過重,亦或是寓意著什麼,當曹操從夢中驚醒的時候,才發現那些似乎從地獄之中飄蕩而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詛咒聲,其實就是風聲。
或許確實不是風聲,依舊是從遠方飄蕩過來的詛咒聲?
曹操已經有些分辨不清了。
在身體奔湧的血液,依舊讓曹操保持著昂首站立的姿態,背上一陣陣的冷汗泌出,被風一吹竟有種說不出的寒冷,雖然已經是春季,卻絲毫感受不到一丁點的暖意。
曹操心裡知道,因為局勢的惡化,因為昂兒的身亡,導致自己在許多方麵已經陷入了有些心神恍惚的狀態之中,但是自己沒有任何的餘地來調整,來恢複,隻能是咬著牙硬挺著,這必然會帶來許多後續的問題,但是曹操明白,自己毫無選擇的餘地。
這一次確實是走到了最為危險的關頭,如果自己稍微表現得有些頹喪,恐怕就是唯有敗亡一途了。
曹操迎著風,哈哈笑了兩聲,似乎神情很是寬慰,但是心中依舊在努力的驅散這種不安,然後衝著一旁招了招手,叫來了曹洪。
曹洪想著曹操施禮,然後問道:“主公,有何吩咐?”
曹操沒有立刻說什麼作戰計劃,反而是問道:“子廉,今日風大,兵卒可備有禦寒之物?”
曹洪愣了一下,旋即拱手說道:“回稟主公,坡上風大,坡下尚可,此外,輜重之中也帶有些氈布,禦寒足矣。”
曹操點點頭,說道:“善。”然後便不說話了。
曹洪有些呆滯,叫我過來就是為了這個?眨了眨眼之後,曹洪轉頭對著傳令兵交待了兩句,讓其傳令讓兵卒去傳遞曹操的命令,給兵卒分發一些禦寒之物,然後重新回來,站在了曹操身後,沉默了片刻說道:“主公,這……袁軍定會至此?”
從河內往豫州,正常來說自然是要經過雒陽,但是如果不想要被雒陽的人發現,那麼自然就需要繞遠一些。
曹操閉上眼,但是眼皮之下的眼珠依舊在動著:“定會至此!”
停頓了片刻之後,曹操補充說道,“袁軍與吾等相峙已久,急需尋求突破,若是吾等糧道受襲,定然爆發內亂……袁本初,也惦記著驃騎將軍,不敢蠻乾啊……”
曹操睜開了眼睛,細長的眼眸之中露出一絲凶狠的光,“故而袁軍必至!吾等正好將計就計,遣糧隊以誘敵……待其入甕之時,便可乘機擊之!定可大獲全勝!”
其實前前後後曹操自己都已盤算得清清楚楚,此時多解釋一邊,不過是借此堅定信心,與其說是解釋為曹洪聽,其實還是重複給自己聽的成分更多一些。
從關中傳來的快馬消息也同樣證實了這一點,驃騎將軍似乎沒有出關中的打算,或者說暫且沒有出關中的計劃,雖然曹操也知道斐潛等著做漁夫,可是也隻有借著這個機會,擊敗袁氏家族,自己才有可能統合大河南北,也才有抗衡的實力和機會。
看見曹洪點頭應是,曹操也振奮精神,將腦海當中的雜念全數暫時屏蔽,將注意力全數集中在眼前的事務上,沉聲說道:“如此,便讓曼成派出糧隊,引袁軍出動!”
還有什麼比運糧隊伍更值得袁軍進攻的目標呢?
若是真的襲擊了糧隊,不管是從雒陽出發還是從豫州出發的,也都是打擊了曹操的後方,所以如果袁軍得知了這一個消息,必然會出擊!
張郃啊張郃,這個坑,真的會跳進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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