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這一點,所以鄭氏鬨騰的時候,大多數關中士族豪右雖然沒有直接參與,但是袖手旁觀,甚至向鄭氏暗送秋波的大有人在,隻不過沒想到所謂的征西身亡的謠言隻是賈詡幾人挖出來的一個坑,瞬間填埋進去了不少人命。
這下韋端在內的關中士族才著急起來,雖然他們也清楚征西不可能,也不會將關中所有的士族豪右全數殺光,但是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個的鄭氏啊!
因此幾乎是沒有多少遲疑,韋端在內的許多關中士族就主動的貼到征西身上來了,表示鋪床暖床什麼的都沒問題……
一時間,軍民魚水,其樂融融,很是融洽。
華夏自古以來都是人治,所以這其中自然很多奧妙。
因為鄭氏的原因,韋端等人表示願意在征西將軍斐潛手下出仕,那麼斐潛也就放下了刀,這算是一次大家都可以接受的交易,所以韋端也就一改之前對征西將軍斐潛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狀態,一提起征西就是畢恭畢敬的,這是禮,這是規則,沒什麼說的,但是征西的爵田新政要徹底不折不扣的推行麼,那就是另外的一件事了。
畢竟華夏自古事情都這樣,一碼歸一碼,不能什麼都捆綁在一起,混為一談。就像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沒有錯,但是也沒有要將整個太平洋的水都拿來回報的道理。
三輔之地的士族和豪右肯定也不敢想著要再走鄭氏老路的情況,但是多少談判一下,抻一抻,相互退讓妥協一些,也是應有之意,不是麼?
除了在新的爵田田政之外,對於其他政務,比如流民安置,編寫戶籍,協調工程,促進生產什麼的,包括韋端在內,新投效征西將軍的這一波關中士族子弟倒是也沒有含糊,儘心儘力,不會偷工減料,也不會打什麼馬虎眼,做的也是相當的不錯。
所以,現在大體上看起來,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大家都是笑嗬嗬的,關係也沒有鬨僵,但是問題很快就會體現出來,因為莊禾已經成熟,已經是在陸續開始收割了,而接下來上繳的賦稅數目,就成為了雙方這一輪新的博弈焦點。
而種劼,就在這個時刻,打開的府門,邀請京兆尹戶曹韋端來家中作客,然後又提出了這個問題……
“啊哈,田政之事,林林總總,繁多無比,”韋端目光閃爍了幾下,然後問道,“不知種兄所指何事?”
“近日聽聞三輔之地,有意核查田畝數目,以此定賦……”種劼緩緩的說道,“……某久居家中,不通消息,敢問韋兄可有此事?”
這才沒兩天的事情,你小子還有臉說算是不通消息?
韋端心中嘀咕著,但是表麵上不露聲色,說道:“此乃龐使君所令,吾等自然遵從。”
龐使君?隻是那個小年輕龐統下的命令?
種劼看著韋端,揣摩著韋端說的含義,沉吟了一下,說道:“征西將軍可知此事?”
韋端微微的笑著,朝著上方拱了拱手,說道:“征西將軍事務繁忙,若是此等瑣事也需煩擾將軍,豈非吾輩無能?”
明白了。
“如此說來……”種劼點了點頭說道,“當下秋獲已始,收糧要務,耽擱不得,又需核查田畝……如此事務繁雜,韋兄幸苦了……”
“唉……”韋端又朝上拱拱手,說道,“為征西將軍效力,豈能言辛苦二字?隻不過事務繁多,核查田畝之事,確實分身乏術啊……小弟今日冥思苦想,終不得法,不知種兄可有良方?”
這種大火坑,種劼又怎麼會跳?
因此種劼便以有孝在身進行推脫。
韋端原本問這個話,也不是真的為了讓種劼想什麼方法出來,隻不過確認一下種劼的態度罷了,看到種劼如此說,大概心中也有了底,便笑嗬嗬的稱讚種劼純孝,然後又拿些話語來勸慰……
就在此時,忽然有一個韋端的護衛在種氏仆從的帶領下奔了近來,拜倒在地稟報道:“龐使君傳令!請戶曹速至府衙議事!”
韋端一皺眉,說道:“可有言為何事?”
護衛再拜,說道:“來使未曾言之,小人不知,不過……”
“不過什麼,如實說來……”韋端說道。
“之前朱雀街水龍出動,說是閣台走水……”護衛回答道,“想必火勢不大,現已滅之……”
“閣台走水?”韋端和種劼重複了一聲,然後兩人都看見對方的神色有些怪異。
韋端站了起來,躬身行禮:“種兄,失禮了……龐使君有召,小弟告辭……”
“韋兄客氣了……”種劼連忙上前攙扶,說道,“自然當以大事為重……韋兄請……”
兩人客氣一番,種劼又親自將韋端送到府門前,韋端推辭不過,也就受了,然後在府門之前和種劼告彆,急急往京兆尹府衙趕去。
閣台啊,那可是存放各類書籍文檔的地方,自然也就包括了周邊各家各戶的田畝數據資料……
這把火,蹊蹺啊!
種劼搖搖頭,然後說道:“來人,關門閉府!府內一應人等,出入均需報於某!”
風頭不妙啊,再避一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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