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群羌人跟在犛牛羌頭人身後,爬上了雲梯,跳了近來,跳進這一個仿佛已經被血液完全浸泡的城池裡。
城牆上那些已經脫力的民夫,麵對越來越多湧上來的羌人,隻是將自己的身軀縮起,躲在屍首堆當中瑟瑟發抖,喃喃的念著神靈的名號,對於自己能不能活下去,或者所說將來會麵對什麼,這些人已經是完全放棄了任何的行動,隻是逃避一般的將自己的命運交給了虛無渺茫的神靈。
犛牛羌頭人一聲狂吼,見手下也上來了不少,便帶著直衝種邵的所在!
種邵此時,已經退入了角樓當中,十幾名護衛攔在了角樓的門口,幾名弓箭手從角樓望口處探處了半個身子。
“射!快射!”
最後一點點的弓箭手和護衛,都留在了這裡,作為萬一的希望。反正如果是沒有援軍,也就戰死城頭拉倒了,而現在,自然是儘可能的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要是死在了曙光之前,不就是太過於憋屈了麼?
至於羌人會不會丟下他們然後衝進城中去洗劫什麼的,種邵完全不在乎。
反正隻要留下性命在,就算是破財消災了!
箭矢過處,犛牛羌身邊的羌人便被射倒了幾人,這些羌人原本就是沒有什麼盔甲,因此對於弓箭的防護力來說基本上也就等於是零,就連犛牛羌頭人小臂上也中了一箭!
但是犛牛羌的頭人卻哼也不哼,抬手折了箭杆,然後用手在斷杆處用力一拍,半截箭矢就從另外一麵帶著血肉完全透了出來,呲啦一聲便直接拉扯出來,血淋淋的扔在了一旁!
“上!”
犛牛羌頭人隨手撿起一根長槍,奮力投出,頓時就紮在了角樓望口之處企圖再射的一名弓箭手身上,將其直接便釘在了窗口!
幾十名的羌人蜂擁而上,圍著擋在角樓門前的種家護衛便是刀槍並舉,拚命砍殺。
站在角樓之外的這幾名護衛擋了這邊砍來的刀,擋不了那邊紮來的槍,幾個回合之下便慘嚎一聲,被砍殺在地。
見勢不妙,剩餘的種家護衛連忙縮回角樓當中去,然後形勢就流轉了過來。
企圖衝進角樓的羌人,在門口狹小的區域之內,根本防備不了十幾根長槍的攢刺,紛紛倒在了門口,頓時屍首都疊起了好幾層,橫七豎八的幾乎都有膝蓋高了,更加增添了攻擊的難度,一時間有些僵持……
“打開城門!開城門!”犛牛羌的頭人一邊讓護衛幫忙包紮手臂,一邊吼道,“讓城外的兒郎都進來!”
“頭人!頭人!”一名護衛站在城池邊上,略顯的驚慌的指著遠處的戰場喊道,“頭人你看!青衣羌退了!啊!白馬羌也在退了!”
“什麼?!”犛牛羌頭人幾步衝到了城垛邊上,憤恨的一拳便錘在了城垛上,絲毫沒有在意傷口的鮮血崩飛四濺,怒聲吼道,“這群膽小的豬!這群雜種狗!我們已經打下來了啊!打下來了啊,為什麼要退!為什麼要退啊!”
“頭人,我們怎麼辦?!”
犛牛羌本身就不是大部落,人馬原本就不是很多,現在白馬羌和青衣羌都退了,參狼羌,還有冉駹羌也不見得會抵抗多久,留給犛牛羌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據城而守,絕無可能,先不說還有些守軍沒有完全清除,就憑借自己手下這些人馬,想要守住城池,基本就是妄想,更不用說連大部落白馬羌這些人都退卻了,他們憑什麼在這裡死戰下去?
堅持在這裡,便隻能是讓手中的這一些族人,全數覆沒!
“打開城門!”犛牛羌頭人吼道。
“頭人!”
“我說,打開城門!告訴其他部落的人,城破了,能拿多少就拿多少!他們想拿多少就拿多少!”犛牛羌頭人說道,“……等他們下了馬進了城……我們就立刻上馬走……”
“……”護衛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犛牛羌頭人,沒再說什麼,立刻轉身去傳令了。
“該死!該死啊!”犛牛羌轉首憤恨的盯著城內民居和街道,就像是一隻餓極了的狼,盯著肥的流油的綿羊,“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啊……”
“要不,我們也進去拿一些,能拿多少便算多少了……”有人在一旁有些眼饞,不由得建議道。
“……不行,沒有時間了……”犛牛羌頭人再一次眺望了一下戰場,搖頭否決了,“敗得太快了……沒有時間了……我們隻能快些走,否則……”
“不過再此之前……”犛牛羌頭人轉頭看向了角樓,咬牙切齒的用鮮血淋漓的手臂一指,“來人,找些火把木材什麼的,扔進去,給老子燒了!燒死他們!該死的,要不是這些家夥擋著老子這麼久,我們怎麼會沒有多餘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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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征西將軍……”戰場遠方的山丘之上,李儒看著戰場的變化,對賈詡說道,“……也真是異數……嘖嘖,直擊要害,乾脆利落……”
斐潛采取的策略和李儒原先的計劃,基本來說算是差不多一樣的,都是扣緊了馬超軍團統帥混亂,雖然空有數量,但是卻沒有多少凝聚力的弊病之上,直接給予最凶猛的打擊,最終導致整個馬超軍團失去控製,各自散逃,就像是一個幾十上百頭的牛群卻被一兩隻的虎豹驅趕得四處奔逃一般。
如果這群牛群彙集一處,牛角向外共同抵禦,一兩隻的虎豹還真不一定能夠短時間占據優勢獲得勝利,但是像現在這樣的場麵,每一隻牛都在狂奔,隻想讓彆的牛去填虎豹的胃口,可以讓自己逃命,便算是再多一倍的牛群數量,也是無用。
李儒相對人手少些,所以原本計劃是隻能在夜間,等到馬超等人防備鬆懈的時候,也就是長安城破之後,不管是羌人還是馬超的人,注意力都在城池當中的時候,猛然發動突襲,驅趕殺亂,並奪取這些人留在城外的戰馬,便可以像是在草原上的狼一樣,不需要正麵搏殺,隻需要不遠不近的跟著,不停的製造獵物的傷口,施加壓力,等到獵物自己疲憊流血崩潰,然後便可以享用美餐了。
結果沒等到李儒發動,征西將軍斐潛就來了,而且攻勢如此猛烈,宛如巨錘一般,將碩大的馬超軍團,擊得粉碎。
這完全超出了李儒的預料……
“如何?”賈詡嘿嘿笑了兩聲,說道,“某說的不差吧?”
“唉……”李儒歎了口氣,神色複雜的揮了揮手,說道,“上吧……原本好好一桌菜肴,卻被虎豹攪了局……再不上,就沒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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