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王允並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如果是一個壞人,也不會使得局麵變成了現在這番的模樣。
王允隻是想不明白,為何他辛辛苦苦,拚了命的去維護大漢的基業,怎麼就是這麼難?怎麼任何人,任何事情都像是要和他作對一樣?
就在王允在寄希望於陵邑部隊將這些西涼兵南北夾擊在皇宮之下的時候,眼前的事實卻如同寒冬之時迎頭潑來的一盆冰水,淋得他徹頭徹尾的寒透了骨。
城中濃煙滾滾,喊殺聲漸漸的平息下來。
這並不意味著好事,因為這代表著西涼軍已經控製了眼下的局麵。
皇宮城牆之上,王允巡查一邊之後,便是透身的汗水。
滾石檑木,不僅量少,而且為了彰顯皇室威儀,竟然在上麵都雕了花!
弓弩器械,雖然還有一些,但是箭矢等消耗品卻是極少!
再加上看著這些平時儀表堂堂的禁軍,如今各個臉色煞白,有的連刀槍都拿不穩,磕在宮墻堞垛之上叮當作響。
這樣如何守城?
這樣真能守城?
就在王允還在期盼陵邑那邊的兵卒的時候,皇宮城頭下,李傕、郭汜、樊稠等人的部隊。已經漸漸圍攏起來,將整個的皇宮之前的馳道都擠的滿滿的,血染的刀槍在空中揮舞著,那一麵麵的旌旗在風中晃得王允眼前直發暈。
忽然之間,王允覺得自己似乎犯了些錯誤,也許之前出兵是更好的選擇,也許聽從呂布的建議,或者讓呂布進了宮城也好,也不至於現在連個統兵的武將都找不到,隻能是自己在城頭督陣……
但是現在,為時已晚,如今已經被圍攏上來了,再開城門出兵或是其他動作,就幾乎等於是開門揖盜了。
宮墻之下的西涼兵卒不停的叫囂著:
“某等皆為董太師伸冤而來!”
“董太師無罪!”
“我們要見天子!”
“天子在哪裡,出來啊……”
李傕等人還不知從哪裡扯出了幾塊巨大的白布,上麵寫著“沉冤昭雪”、“鏟逆除奸”等等赭紅色的大字,一看就知道肯定是用人血寫在上麵的……
而在這些白布前麵,則是在長安城內索羅出來的那些百官,在城頭上的利用完畢了之後,便立刻被押到了皇宮之下。
李傕、郭汜、樊稠湊在一起。
李傕看了一眼皇宮之上的情形,說道:“這高度,真要攻打還不太好攻啊,隻能先依著文和之計行事了……”
郭汜點點頭,然後撥馬,帶了一些人便往東而去。
樊稠則是將一把環首刀抗在自己的肩頭,然後也不管身上勉強包紮了一下的傷口依舊在往外滲著血液,往前走了幾步,站到了陣前,仰著頭喊道:“讓天子出來!董太師是黑是白,我們當著百官的麵說個清楚!否則我等就自己進去找天子!到時候!休怪刀槍不長眼!”
樊稠的話音剛落,立刻身後的西涼兵就跟著一同大聲喊,震得未央宮內瓦片都掉了幾片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