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十分鐘後。
王軍坐在濤濤飯店的桌旁狼吞虎咽，端起飯碗幾口將裡頭的飯扒拉進嘴裡，又夾了一大塊紅燒肉扔進口腔裡，嚼得滿嘴流油。
“好……好吃……還是嫂子的手藝最棒！”
邊說還邊豎起大拇指。
“李副連長，你幫我還掉的錢，我一定會還你，給我點時間，我說到做到！”
他看了一眼麵前的李正，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都沒敢正視，總有些心虧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見哥哥王濤一樣。
從小母親走得早，是爸爸將兩人拉扯大，哥哥去當兵也是為了讓自己好好讀書。
在王家，自己就是個一直受人在照顧的孩子。
後來哥哥當兵兩年後，剛轉了士官，父親就因病走了。
王濤回來奔喪的時候，抱著哭成了淚人的王軍，愣是忍住了眼淚，說弟弟彆怕，哥哥在，一定支持你念大學！
所以，一直以來，王濤都希望自己能出息。
可是大學畢業後，暫時找不到工作的王濤備受打擊，也還是哥哥掏錢讓他開了個手機維修店，本以為能好好大展身手，結果還是一頭在撞在了牆上。
“王軍，有個事我得問清楚。”李正說：“你為什麼借高利貸。”
王軍停下了手裡的筷子，人僵了幾秒，然後繼續扒拉飯菜，嘴裡低聲道：“前段時間，有個在特區的同學說他那邊能搞到拍賣的扣押手機……都是愛瘋，價格很好……問我湊不湊一份進去一起拿貨……”
“最後拿了個寂寞是吧？”
李正沒聽完就搖頭歎了口氣。
這種事不用問就知道結果。
初出茅廬的大學畢業生，還真不知道是社會險惡。
基本每個故事的套路大致都相同。
同鄉，或者同學，要麼就是所謂的有門道人士，忽然告訴你一個發財的機會，問你乾不乾。
之前李正還在讀書的時候因為專業問題，所以接觸了不少這樣的案例。
當然，五萬還是個小數了，被騙全副身家的也不罕見。
王軍說：“這事你彆告訴我哥，我自己借的錢，我自己還，我哥知道了肯定會幫我還，我嫂子掙錢不容易……”
他抬頭看著對麵的李正，雙眼中都是真誠：“行嗎？”
李正愣了一下，默默點點頭：“行……”
這時候，何巧巧從廚房裡出來，手裡端了碗湯，將湯放在桌上。
“小軍慢點吃，彆噎著。”
王軍捧起湯碗，呷了一口湯，滿臉滿足地笑道：“嫂子手藝真好，我哥真有福氣！”
話說了，王軍忽然發現氣氛不對了。
何巧巧站在一旁，雙手抓在圍裙上，拚命地抓，拚命地揉著，整個人都在顫抖。
王軍看看嫂子，又看看對麵的李正。
“咋了？”
何巧巧再也忍不住了，轉身跑回了廚房。
王軍的心猛地一顫，他不傻，他嗅到了空氣中悲愴的味道。
他的目光移到了李正的臉上。
突然，他意識到一個問題。
李正是部隊的副連長，他不會沒事單純為了捎帶點東西專門跑一趟臨城。
現在快遞那麼發達……
“李副連長……”
王軍說到這裡，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他的喉嚨處忽然堵了東西，嘴裡沒吃完的飯全嗆進了喉管裡。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過後，王軍抹了抹嘴角。
“我哥他是不是……出事了……”
李正心中長歎一聲，艱難地點了點頭。
“他犧牲了。”
王軍如同被人點了穴一樣，整個人都麻了。
坐在那裡不知過了多久，他失魂落魄地站了起來，走到了廚房門口，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然後放聲大哭起來。
“哥！”
何巧巧從裡頭出來，也跪了下來，倆人抱頭哭作一團。
李正把臉彆過去，看著外麵，生怕轉過頭會讓自己忍不住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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