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分鐘後。
“什麼狗日的天氣!”
山坡下的一出樹林邊,侯軍將雨衣的領口收緊一些,張開雙手,捂在嘴邊朝裡頭噴了一口熱氣,然後從口袋裡抽出那張防水地圖,摸出指北針,將它的分劃板打開。
一旁的李正說:“班長你手抖。”
“抖個屁!你不抖?我剛才還看到你篩糠來著……”
他一邊說一邊站起來,拿著打開分劃板的指北針開始對照磁角,開始尋找前進方向。
找準方向後,又蹲下來開始尋找地圖上標記的那個目標點。
一邊找,嘴裡一邊罵罵咧咧,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舒服一些。
今天的天氣突變。
氣溫不光驟降到零上5度,而且又下起了大雨。
早上出發前,不少隊伍看著黑壓壓的天空和飄落的豆粒大小的雨點都不由得心裡犯怵。
按方位角行進就是依圖上量得的磁方位角和距離而行進的方法,又叫做按磁方位角行進。
這種手法始創於二戰時期,到現在已經稍顯原始,隻不過原始的東西才最不容易出問題,因此也是所有特種部隊和偵察部隊目前的必訓科目。
這種方法常用於缺少方位物的沙漠、草原、山林地等地形上,以及濃霧、風雪和夜間等不良天候條件下的行進。
它要求在行進路線上各轉折點有明顯的方位物;轉折點間的距離在1公裡左右平原地區可遠一些,山區和夜間則應近些);行進前繪製“按方位角行進路線圖”。
這種方法的缺點是不如電子終端定位那麼準確,走得準不準非常考驗操作人員的熟練程度和經驗,因為按方位角行進在圖上製訂出的路線都是直線,畫完後就是一根曲曲折折的由直線組成的線路,但野外不可能按照直線走,你地麵前不可能都是一望無際的平坦大草原,有些地方要繞行,容易走著走著就偏離了角度,產生偏差。
每一個轉折點和下一轉折點之間的距離不宜太近,山地裡一公裡都是誇張的,很多時候你能定出幾百米的路線就不錯了,到了點,還要進行下一次糾正。
所以彆看這次的按方位角行進越野狙擊的科目隻有短短10公裡的距離,卻要耗費比正常越野行軍多兩倍甚至數倍的時間。
“射擊點就在附近了。”
侯軍環顧四周,按照主辦方設定的射擊點所在位置,就在附近兩百米範圍內。
不過這裡是個峽穀,周圍都是高大的樹木,擋住了不少視線,肉眼很難看到。
這是他們第一個點,一共五個點,五個目標。
倆人的速度非常快,畢竟野外地形學這種東西在pa的老特手中是練得非常爐火純青的傳統手藝。
“班長,咱們不會不會走錯了?”
由於太冷,李正不由自主地篩了篩身體,渾身抖了幾下,感覺臉皮都是麻的。
他趕緊從背囊裡取出一根能量棒,撕掉包裝直接放進嘴裡一頓嚼,又灌了一口水。
冰冷的雨水滲入了衣服裡,這麼大的雨,在野外很難做到完全防水,吃一些高能量食物也算是一種禦寒的手段。
“狗屁!小看你班長我了!”侯軍指著右前方:“我保證就在那邊!走!”
他手一揮,不容分說帶頭朝那邊跑去。
沒走出多遠,忽然踩到一處浮泥,上麵看著都是草,踩下去直接沒至膝蓋。
“我去!”
侯軍失去重心,直接倒在地上。
李正趕緊上來揪住他的攜行具背帶,將他從泥坑裡拖出來。
“這鬼地方!”
侯軍咒罵著,用手將站在作戰靴上的泥巴抹掉。
“你有沒有受傷?”李正打量了一下侯軍,生怕他扭傷了腳。
“沒事!”侯軍說:“彆在這裡耽擱了,趕緊走!不然,那什麼金雕灰狼雄獅都跑到終點了。”
倆人又挨著山坡下的小路,朝著11點方向的山坡奔去。
那裡是侯軍認為的狙擊點。
如果他的判斷正確,在那裡一定有人。
200米,倆人居然足足跑了兩分鐘。
地上太滑,到處都是泥巴,作戰靴的防滑作用完全喪失,最苦惱的鞋底下沾著厚厚的泥,讓鞋子變得死沉死沉的。
這可真是一種折磨,冷雨加上溫度下降已經導致替耗費過多,加上這種惡劣的路況,更是雪上加霜。
李正剛出發的時候還琢磨著彆的比賽小組速度能有多快,h國東道主的那三支隊伍會不會依仗著環境的熟悉度,甩開其他小組太多的時間。
可現在他已經完全沒興致去想彆人的事了,僅僅是第一個點就讓他和侯軍狼狽不堪,接下去的四個點,沒有超出常人的意誌力,根本撐不到終點。
這倒是一個令人有些欣慰的事,其實異常的天氣不光讓其他代表隊吃儘苦頭,h國自己的特種部隊小組也受到了乾擾。
換做天氣晴朗的時候,他們連地圖都不用看,隻要看一眼狙擊點就能一溜煙跑到那裡去。
現在可不是,就算知道該走那條路,這一路上的泥濘和是不是從山坡上衝下來截斷道路的泥石流,也會讓這些開掛的h國特種兵們束手無策。
侯軍不愧是老兵,李正和他爬上山坡,發現真的有五個人在山坡的另一麵,幾個人手臂上戴著裁判員和保障人員的袖章,躲在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麵縮成一團,就像一窩剛出生的鵪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