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比煎熬中,白奧特甚至開始想家人了,想後事了,他已經放棄了希望。
既然跟李正這種神經病綁定在一條船上,那就準備做好捐軀的準備。
他忽然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這破事這行動是自己人捅出的簍子,人家李正是因為自己帶的那些兵被炸了這才參與進來幫忙,並不是給臉自己這些白頭鷹。
所以——既然李正都拚了,自己還有啥好意思說要溜?
如此一想,白奧特反倒坦然了。
這回汗也不流了,心也不焦了,安安靜靜趴在那裡,測距、測風、看溫,反正啥都做好了準備,甚至將插在自己的頭盔上朝天打開,借此發送定位光源。
至少無人機如果此時經過這片空域,會看到他的標記光柱。
李正似乎也感覺到了這種變化,忍不住看了旁邊這家夥一眼。
“真臭。”
李正說。
“你撒尿了?”
白奧特原本以為李正問自己為什麼想開了,結果沒想來這麼一問。
“嗯。”
他說:“是的,你的鼻子真靈。”
狙擊手野外執行任務進入緊急關頭是沒時間讓你撒尿了,最好的辦法就是紙尿褲,沒有紙尿褲就直接拉褲襠裡。
至於開大,你有時間有機會,也可以去狙擊點附近開,打一定要小心挖個坑,拉了埋好,還一定要做好偽裝。
一來是不讓巡邏的敵人聞到臭味發現你,人跡罕至的地方忽然聞到一股子新鮮的屎味,換誰都知道附近有人。
二來呢,自己也要在這裡潛伏不知道多長時間,如果天氣炎熱,那臭味即便敵人不發現,自己聞起來都不爽利。
尿這東西,拉在紙尿褲裡味道很小,除非非常靠近你的狙擊點,否則不可能發現,這一點倒還好。
“你不需要尿尿?”白奧特好奇地問:“昨晚到現在我都沒看到你尿尿。”
李正說:“我腎好。你們部署在海外,很傷腎吧?”
白奧特聽了,忽然捂著嘴笑了。
瞄鏡裡,敵人搜索隊越來越近。
李正瞥了一眼手表,時間過去了七分鐘。
快到預定時間了。
到了就這要撤走,雖然他足夠拚,但不能拿命去拚毫無勝算並且毫無意義的目標。
正當李正以為這次毫無收獲要離開的時候,遠處的土路上再次出現了幾輛皮卡的車頂。
這次是幾輛。
他的心理不禁微微一動。
有戲!
要麼是大部隊又補充過來了,要麼就是有大人物要來。
反正這種時候,要麼最好,要麼最壞,沒有中間。
“那個是獵人嗎?”
白奧特將自己手裡的觀察鏡調大了一點倍數。
鏡頭中,看到車上一閃而下出來個人。
但這人很精明,似乎靠路邊後立即就借助草叢和樹木的遮擋,躲在了樹後。
不多時,後麵的車上又下來一人。
也將瞄準鏡調大一些。
待看清來人的麵容,嘴角掀起了一絲冷笑。
紅色的貝雷帽。
一般都是正規軍的象征。
即便這人一下車就摘到了帽子揣進了褲兜裡,但一瞬間還是被李正發現了。
其實這人即便不戴紅色貝雷帽,恐怕李正還是能將他從人群中區彆出來。
指揮員有指揮員的氣質,隱藏不住。
他下車的時候,車下麵等候的那些軍官紛紛站直了,一看就是對這人極為敬畏。
這就是細節。
狙擊手對細節無比敏感。
時間還在慢慢流逝。
搜索隊距離李正他們不到兩百米距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