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口令,抱圓木,躺下!”
隨著肖軍的口令,所有人五人一組抱著200公斤的圓木躺在了濕潤的沙灘上。
一看就知道這是要做什麼了。
圓木訓練在特種部隊裡早已經是傳統項目了。
但是,抱著圓木五人一組在浪花能衝擊到的海灘上做,滋味要比在陸地上做難受不止一倍。
一根圓木200公斤,五個人每人分40公斤,合80斤。
一名訓練有素的特種兵擔負這80斤的重量並沒有什麼難度。
難度就在於之前已經經過了四小時的沙灘跑,每個人的體力都被榨乾到了極致。
這時候上圓木,就是要從石頭裡榨油,把人最後一絲潛能都逼出來。
規矩永遠是一致的——可以放棄,放棄就走人。
圓木訓練不光是考體力,也考驗一組人的合作與協調——五人中誰慢了,其餘四人就要付出更多的體力;如果誰偷懶了,其餘人也要承受更多的消耗。
肖軍拿了個大聲公,嘴含著哨子,吹一下,做一次。
海浪不停地撲上岸灘,肖軍的哨聲似乎跟隨了海浪的節奏,躺下去的時候正是海浪撲過來的時候,稍有不注意,鹹澀又冰冷的海水便會從如鼻腔,如果敢張嘴呼吸,海水就會灌入口腔。
老兵們都懂這個技巧,什麼時候憋氣,什麼時候呼吸。
隻是再怎麼經驗豐富的老兵也架不住無窮無儘的圓木仰臥起坐。
終究還是有人忍不住張嘴想要吸口氣,總有人會在體力枯竭的時候不慎被灌個滿堂彩。
咳嗽聲此起彼伏。
李正看了看時間,足足做了一個小時。
肖軍沒有要停的意思。
其實無論是隊長還是隊員,此時大家心裡都跟明鏡似的。
這不像考試,做卷子有時限,也不是看卷麵分,這是在磨人。
磨到有人退出為止。
終於,有人做不動了。
“051,出列!”
肖軍開始點名。
被點到名字的051起身,一步一挪地走到肖軍麵前。
肖軍看著麵前這個已經疲憊到了極致的士兵,歎了口氣說:“回去休息吧。”
“不!”051渾身猛地一震:“隊長,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下次做起來。”
肖軍的聲音忽然變得柔和起來:“你不行了。”
“我行!”
051的聲音略帶著哭腔。
“你不行。”肖軍再次重複。
“我一定行!”051的聲音很大,仿佛不光是說給肖軍聽的,也許是說給自己的組員聽的,也許是說給所有其他隊員聽,也許……
也許就沒有什麼也許。
051顯得有些崩潰:“肖隊,我已經第二次來了,再過兩年……我也許就沒機會了……”
肖軍凝視對方片刻,擺擺手扭頭對旁邊的李正說道:“李正,送他回基地去。”
李正隻能上前,伸手要去扶051。
但很快被他用力甩開。
051衝李正吼道:“我會自己走!”
說完,轉身走向沙灘,拿起自己的槍,背上自己的背囊,慢慢地朝著基地挪去。
之所以說是挪。
那是因為李正看出他連走路的力氣都不太足夠了。
他想上去攙一把。
不過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是屬於軍人最後的倔強和榮譽。
他陪著051慢慢往基地走。
其實當選訓隊和集訓隊的教官是一件挺考驗人的事。
和李正以往不同。
李正在非洲當過教官,也在國內部隊裡當過教官。
但他多數負責的是狙擊方麵的技術指導。
雖然也有淘汰人,不過沒有那麼慘烈。
狙擊這東西,行就行不行就不行,說清楚原因,踢走一名隊員,對方也會接受。
畢竟狙擊是要天賦的。
而在這裡則感覺頗為不同。
教官會看到淚水,會看到一些真的拚儘了全力,甚至可以說不要命竭儘所能想要加入精銳特種部隊的人。
但名額終究是有限的。
不是不優秀,是因為彆人太優秀。
那種挫敗感是非常傷人的。
051不是第一次過來參選,但終究是沒能實現夢想。
他已經是二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