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跳前的一晚,全連到會議室裡參加了一次會議,會議是張衍主持的,主要目的是強調一下注意事項,安排明天實跳的具體流程,最後宣布第二天的登機秩序和安排。
這次空降,一共分為6個架次,每個架次15人為一組,女兵單獨為一組。
所有人必須記號自己所在的組彆和次序,登記後就按照這個序列坐好,然後按照這個次序出艙離機。
一班分配在第一個架次,魏胖子就排在李正身後,李正編號是3,他是4。
熄燈號後,李正躺在床上怎麼都誰不著,心裡說不清道不明的有些莫名其妙的亢奮。
在床上翻來覆去老半天後,他發現周圍的床鋪上都傳來悉悉索索聲,他忍不住從從蚊帳裡探出半個腦袋,朝對麵床的楊輝低聲說道:“老楊,你睡不著啊?”
“啊……”
很快,對麵的蚊帳裡,楊輝也伸出腦袋。
“你緊張啊?”李正問。
楊輝點頭說:“對,有點兒,以前吧,我研究跳傘的理論是研究不少了,可這真跳,那也是頭一回……”
倆人一說不打緊,這馬上引來了其他睡不著的新兵,紛紛探出頭來參與討論。
魏胖子說:“我說李正,你可彆嚇唬我,你明天是在我前頭,你要是緊張,彆到臨了你肯跳,擋在門口不出去,把我也給嚇著了。”
李正說:“行了吧,你還是擔心你自己的吧,以前你跳傘那是有人綁著你一起跳,這次是自己跳,你自己彆腿軟就好。”
馬騰說:“唉,我長這麼大也不是沒坐過飛機,但可從沒坐過半程的……”
大家先是一愣,接著就明白過來,然後哄堂大笑。
“都不睡覺啦?!”
小包房的門忽然打開了。
佟誌拿著手電出現在門口。
眾人立馬像受驚的老鼠一樣鑽回自己的被窩裡去。
佟誌拿著手電,在排房裡走了兩圈,然後站在黑暗中說:“從明天跳完傘之後,你們就可說自己是個軍營男子漢了。”
說完,轉身回小包房去了。
李正躺在床上,窗外的明月皎潔的月光灑進屋內,照在他的蚊帳上。
軍營男子漢。
他琢磨著,品味著這詞。
想著想著,琢磨著琢磨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太陽還沒出現在天邊的時候,起床號將所有人吹醒。
今天與往日不同。
空氣中有種黏糊糊說不出的氣氛,就像濃重化不開的膠水一樣。
大家在悉悉索索地穿好衣服出去集合,然後按照昨晚的安排在,去裝備庫裡取傘包,又穿好救生衣,排隊登車,駛向了機場。
到了機場,下了車,佟誌指揮全連跑步進入製定登機位置,在機場空地上鋪開防水布,每個人將自己的傘包放在地上,開始檢查自己的傘包,安放好各種跳傘的裝備。
佟魔頭今天尤其嚴肅,在旁邊一直叮囑:“……檢查好每一個細節,看看傘繩有沒有問題,看看備用傘包有沒有問題,還有,插好你的傘兵刀,那玩意關鍵時刻能救命……”
天邊漸漸泛起了一輪金黃,平原大地上有著一種南方不曾有的廣袤與蒼涼。
天氣有點兒涼,氣溫今天隻有19度,不過李正的鼻尖上都是汗。
佟魔頭過來替他檢查了一遍傘包,確定沒問題後叮囑道:“記住,我會跟你們一起上機,不要慌,大膽跳,跳下去了就是男人!”
說完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檢查下一個了。
傘包打點妥當後,登機的時間還沒到,連長老季讓佟誌帶著所有人圍著停機坪附近的水泥路跑了幾圈,回來又做上一百個俯臥撐。
“保持活動,讓血液流通,彆特麼上到飛機上嚇得腳都麻了!”
兵們聽了就笑。
都覺得連長這是多慮了。
都到這時候了,還有誰會害怕?
可真的到了天亮了,開始登機了,還彆說,李正心裡真有些發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