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老師看看周圍,都是新入伍的青年在家人的環繞下各種訴彆情,隻有李正孤零零一個。
他是孤兒,羅老師知道。
但李正又是他見過最爭氣的學生,這小夥子無論去哪羅老師都不覺得需要擔心,從十幾歲就開始自己照顧自己甚至連奶奶都照顧得妥妥當當的人,你把他扔到非洲他都能活得好。
“走了走了,李正,要爭氣啊!”
他握起拳頭,朝李正用力揮了兩下,轉身朝廣場外走去。
羅老師剛走,一個胖頭胖腦的新兵鬼魂一樣從身後冒了出來。
“你是大學生?”
李正被冷不丁嚇了一跳,現象這家夥走路咋沒聲,神出鬼沒的像電影裡的鬼一樣。
一看,頓時感到不科學。
這貨胖乎乎一個,體積比自己大,高度比自己矮,重量絕對比自己多出三分之一。
這家夥什麼看起來都大,唯獨眼睛很小,像兩顆隨意仍在臉上的芝麻。
“對……”
“東海大學的?”
“嗯……”
“名牌大學啊!”
胖子立即激動起來,也不管倆人認識不認識,一雙肉乎乎的手不由分說地伸過來,一把抓住了李正的兩隻手,一頓猛搖。
臉上的表情就像親人見了解放軍。
李正被胖子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有些懵逼。
麵前這胖子,既非親,以非故,臉上卻有著傳銷分子才有的自來熟式熱情。
他想乾嘛?
看看他身上和自己身上一模一樣的迷彩服,還有武裝部統一發放的拉銀色拉杆箱。
沒錯,這貨跟自己一樣是新兵蛋子。
“你……我……”
李正一臉的尷尬,拚命想抽回自己的手,卻怎麼都縮不回來,胖子的力氣不小,抓得死死的。
胖子很真誠地說:“你彆害怕,咱們交個朋友,我啊……高中畢業,不,高中還隻是勉強畢業那種,我高中老師怕我賴在學校裡不走,所以讓我趕緊畢業滾蛋,所以我最喜歡和你們這些名牌大學生交朋友,我姓魏,叫魏國興,你叫我胖哥,他們都這麼叫我。”
李正鬨了個紅臉,幾乎是央求著說道:“行……胖哥,您先鬆手,這大白天的,咱倆大老爺們這麼抓著手……不好看……”
胖哥如夢初醒,“噢”了一聲,總算把兩隻胖爪子縮了回去。
“沒事,以後咱們就是一個鍋裡勺飯吃的革命戰友了,那歌裡怎麼唱的?……同吃一鍋飯,同睡一張床……”
李正哭笑不得,這貨真能折騰,都唱上了。
鬆開手的魏胖子忽然想起了什麼重要事情似的,一轉身,拉開擱在拉杆箱袋子上的一個皮袋子,露出裡頭一條條的軟裝紅中華。
李正雖然不抽煙,但知道這煙很貴,看來麵前這個胖子是不差錢的主兒。
魏胖子一點不心疼地拿出一條,往李正手裡塞,一邊塞一邊說:“拿著兄弟,以後你就是我兄弟了,有啥困難記得找胖哥我,你是去d集團軍的吧?我也是……”
他嘮嘮叨叨的,就像b社會在收小弟。
李正不是愛占便宜的主兒,連忙拒絕:“胖哥,我不抽煙。”
“不抽煙?”胖子兩顆芝麻眼更小了,但目光更聚焦了,刺在李正的臉上好像看到了什麼怪物。
“男人不抽煙?”
李正本來覺得不抽煙才是最健康的生活方式,但看魏胖子那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仿佛不抽煙是自己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
魏胖子的猶豫沒有持續三秒,大中華煙再次塞了過來:“不抽也行,拿著,到了部隊上送給班長排長啥的,拉拉關係!”
李正注意到魏胖子的那個看起來土不拉幾的皮袋子,咖啡色的,上麵印滿了“v”字樣。
驢牌!
如果不是廣州那邊的a貨,估計這袋子要以萬元來計算單位吧?
正當倆人一個非要給,一個非不要地推來推去時,集合的哨聲響了一下,接著有個武裝部的乾部拿著大聲公喇叭在喊——
“集合了!全部到我這裡集合!”
李正聽到後如逢大赦,連忙說:“集合了,先集合!”
說完連忙逃一樣跑去武裝部乾部那裡集合去了。
新兵蛋子們烏央烏央一片站在了一起,總算排好了隊。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魏胖子居然站在在自己右側,正朝著自己擠眉弄眼。
“安靜!安靜!”
拿著大聲公的武裝部乾部叫了幾聲,總算讓麵前的新兵方隊安靜下來。
“下麵,首先請市領導講話。”
一個帶著金絲眼鏡,斯斯文文穿著白襯衫的領導模樣乾部走到了隊伍前麵,站在招展的紅旗下摸出了講話稿,開始了激昂的發言。
這種講話稿,每年都要念一次,對於負責征兵的乾部來說輕車熟路,每年稍微改動一下照著念就是了,無非就是給新入伍的青年祝福,說說當兵是光榮的使命,到了部隊要為家鄉爭光,爭取早日看到大家的立功喜報雲雲。
發言倒不囉嗦,十五分鐘左右搞定。
武裝部乾部又拿著大聲公宣布:“下麵請新兵代表發言!”
新兵隊伍的後方,一名穿著迷彩服的07式數碼迷彩服,身材高大有型的新兵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到了隊伍前方,先是向一旁的武裝部乾部和市領導敬了個禮,然後一個標準的向右轉,麵對所有的新兵。
待看清來人,李正的下巴差點驚掉到地上去。
這個新兵代表不是彆人,正是在邵曉倩家附近遇見的張建!
他怎麼也來當兵了?!
之前怎麼沒看見他?
無數的驚歎號和問號從腦海裡蹦出來,李正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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