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營的士兵已經結成了戰列,這些蒙古人來不及上馬,就被圍在帳篷區內。十幾個帳篷根本不能提供足夠的掩護。他們沒有輾轉騰挪的空間。焳
京營隊伍前麵的藤牌,輕便又靈活,足夠防禦彎刀的砍殺。而後麵的長槍則瞅準時機就會如毒龍出水般的刺殺。蒙古勇士們接二連三的被長槍偷襲刺倒。
蒙古人的格鬥技術,第一靠戰馬,騎馬居高臨下砍殺。第二靠弓箭,他們箭術是從小就練出來的,蒙古兒童從七八歲時就用小弓箭射黃鼠。
可是,此時,他們的彎刀被前排的三麵盾牌遏製,後麵還有長槍。此時想肉搏也不可得。紛紛中槍倒地。
陳壽是副團長,他是世襲的千戶官,陳壽大聲喊著號子。四麵的京營士兵四麵壓縮,用長槍攢刺,很快就把最後剩下的三十幾個人圍在了中間。
陳壽按照楊凡的規矩,這個時候會問是否投降。
一個蒙古人通譯大聲喊著:“布紮握格喝!布紮握格喝!”
回應他的隻是射來的弓箭。焳
楊凡對張世澤說:“鄂爾多斯部是漠南諸部中,分裂最嚴重的,也是戰鬥力最弱的,沒想他們是最有骨頭的。”
張世澤撇嘴,有骨頭怎麼樣,還不是被消滅。大草原可不相信眼淚。這裡信奉強者為尊。
張世澤沒有一點同情的一揮手,長槍手後撤,鋼弩和三眼銃衝上去一頓亂射。硝煙彌漫之後,地上除了死屍,就是翻滾哀嚎的傷者。
“打掃戰場吧。然後修工事,我們就在這裡駐守。這裡是鄂爾多斯部退向臨河的唯一通道。把指揮部放在這裡。”楊凡說道。
四個團,將近一萬五千人。加上楊凡的三千六百人的家丁騎兵團,以及張世澤的一千五百家丁騎兵。將近兩萬人。足夠把這裡封死了。
另外六個團,兵分六路,從北向南渡過黃河,向鄂爾多斯高原掃蕩而去。
鄂爾多斯部三麵被大明包圍。西側是寧夏鎮。南側是固原鎮和陝北各個堡壘。東側是榆林鎮和山西鎮。隻有北邊隔著黃河和土默特部相鄰。焳
現在土默特人慘敗,丟了歸化城和九原城。他們事實上已經陷入四麵楚歌的境地。
楊凡控製的這個渡口。位於黃河幾字形的肩膀位置上。是鄂爾多斯人向西北逃跑的唯一孔道。
此時,東勝城,鄂爾多斯濟農的駐地。
鄂爾多斯濟農卜失兔驚慌的看著畫在羊皮上地圖。
他的正式名字,叫做博碩克塗濟農,明代蒙古右翼鄂爾多斯部濟農(親王)。漢文史籍譯作卜失兔、卜失兔阿不害等。
他姓孛兒隻斤氏。吉能孫,布延巴圖爾鴻台吉長子。
他是一個六十三歲的老人,身體已經明顯的佝僂。焳
草原上的嚴寒酷暑,和年輕時的酗酒好色,早早的摧垮了他的身體。
在草原上,人多半不長壽。男人活到五十歲就算長壽了,女人多數則三十幾歲就會去世。
他能活到六十三歲,已經是非常的長壽了。
人勇敢分三種。其中的血勇之人,年輕時氣血充盈,勇氣非凡。但是,年老之後,血氣消散,勇氣也就跟著消散了。
很多猛將,到了老了,地位高了,就會變得越來越怕死,越來越貪財。
人老了,能享受的事物越來越少,就會變得貪財。隨著生命的流逝,也會變得越來越怕死。卜失兔此時,就是一個恐懼中的老人。
他在萬曆五年,十三歲時,被立為濟農,得到叔父切儘黃台吉輔佐。統治這塊土地已經五十年了。這五十年裡,他不停的折騰,跟大明,今天和,明天戰的折騰了五十年。焳
結果就是屢敗屢戰,屢戰屢敗。似乎就沒贏過。
萬曆十二年,(1584)前,與明朝關係尚好。這時他二十歲了,血氣方剛,摩拳擦掌正打算乾一番事業出來。
他借口明朝封賞不均,遂起兵端。萬曆十五年(1587),不顧其母太虎罕同(虎來罕同)再三勸阻,與明軍兩次開戰,本人受傷,愛女被俘,人畜損失慘重。
這次失敗後,他不吸取教訓,在萬曆二十年(1592),與莊禿賴等率兵赴寧夏助副總兵哱拜(蒙古族)反明,被總兵李如鬆(朝鮮族)擊敗。兵馬損失慘重。
他這一輩子唯一的一次勝利是,萬曆二十四年(1596),用兵於西塗伯特(西藏西北部),控製沙喇衛郭爾(即撒裡畏兀兒,今裕固族)。
長期的失敗,極大的打擊了他的威望,鄂爾多斯人開始出現了離散的傾向。時該部已分為42枝,各自為雄,濟農已不能節製諸枝。
前年察哈爾的那位蒙古大皇帝,陰險汗打來時,鄂爾多斯人幾乎完全瓦解,四散奔逃。直到現在還沒有恢複元氣。焳
去年的時候,楊凡在草原上修築多倫城,刺痛了蒙古人的神經。蒙古人不能容忍漢人的勢力,在草原腹地紮根。紛紛出兵攻打。
卜失兔認為這是一個重新樹立自己權威的機會。果斷派兵參與。
結果,遭遇了更大的慘敗。差點沒有全軍覆沒在多倫城下。這次失敗,對本就不多的威信,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
要不是鄂爾多斯部特殊的來曆和他的血統,早就部民星散,離他而去了。草原畢竟是一個強者為尊,強者通吃一切的地方。部民也會去依附強者生存。
鄂爾多斯一詞,是古突劂語,意為汗的殿宇、陵寢之地。
公元十四世紀,守護成吉思汗陵寢的衛士們,蒙古語中衛士稱作鄂爾多。改自己“艾馬克”部)的名稱,始稱鄂爾多斯部,這裡所謂“八白室”的護衛者,正是鄂爾多斯人。
因為世代守衛和祭祀成吉思汗衣冠塚的原因,他們才沒有四散。焳
但是,分裂成四十二部後,大家對這位失敗汗,基本處於愛答不理的狀態。他們可沒有太多的兵馬和牲畜,由著他去禍害。
看著地圖,卜失兔一陣陣的腦仁兒疼。
寧夏鎮的兵馬從西麵壓過來。固原鎮的兵馬從南麵過來。榆林鎮兵馬從東南方過來。山西鎮的兵馬從東北過來。這四支兵馬每隻都有一萬人,已經夠讓他頭痛的了,今早,更壞的消息傳來。
大明的征西將軍楊凡,帶著京營南渡黃河,從三百裡的戰線上,兵分七路向南壓下。
卜失兔嚇得肝膽俱裂,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楊凡怎麼就敢主力南下。臨河城已經聚集十幾萬蒙古人大軍,他怎麼敢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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