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安三溪看著光腚跪在他麵前的阿爾斯楞,有些愣神。
阿爾斯楞一臉死灰,他被抓住了。完了,此時他心裡放不下的就是他的妻子和一雙兒女。
他小看這些小崽子了,四五個套馬索扔過來把他捆了個結結實實。
連拖帶拽的弄上了岸,然後就被押送到這裡來了。
這裡很暖和,一個鑄鐵爐子,燒著蜂窩煤。鐵爐子燒的通紅,逼人的熱力向四麵散發。
爐子上麵的白鐵皮水壺在呼呼的冒著熱氣。
他幾乎被凍僵的身子,漸漸緩了過來。
“你把頭抬起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用蒙古語說道。
阿爾斯楞愕然的抬起頭,一個有些熟悉的麵孔映入眼簾。
“阿爾斯楞,怎麼會是你,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王爺他還好嗎”安三溪急促的問道。
安三溪沒有等到他回答,阿爾斯楞還在發愣。
安三溪見狀,大聲說道:“拿條毛進來,給他鬆綁,擦乾淨,找套暖和的衣服過來。再讓炊事班煮一鍋薑湯來。”
阿爾斯楞這次終於反應過來了,他嚎啕大哭,抱著安三溪的大腿哭道:“去年林丹汗西征,攻破了歸化城。台吉們都反了。王爺被人毒死了,王妃自殺了,世子逃到了漠西蒙古的準噶爾部去了。王爺的幼女,被他們強行嫁到這裡,做伊爾根台吉那個七十多歲老頭子的填房福晉。王爺的衛隊被分散開來了。兄弟,你在大同失蹤了,我們都以為你死了,你怎麼會在這裡啊”
王浩等人發現這人居然是頭兒在草原上的兄弟,趕緊一擁而上,給他鬆綁,並用毛巾把他擦乾,還有人拿來了一套蒙古人的衣服和皮袍子給他穿上。
“兄弟,不急著說,到了我這裡,你就安全了,沒有人能把你怎麼樣,先喝點酒,暖和一下身子。十年了,我離開土爾扈特部整整十年了。讓催事班弄點菜,咱們邊喝邊說。
夜已經深了,安三溪和阿爾斯楞在昏黃的燈光下,聊著這些年的發生的事情。
王爺一死,安三溪對土爾扈特部最後一點感情也就沒有了,他現在關心的隻是王爺的遺孤和他曾經帶過的兄弟。
“兄弟,你雖然是明人,自從王爺把你從那個混蛋主子哪裡要過來,待你不薄啊,土爾扈特部裡王爺是最後一家有黃金家族血脈的,你要為王爺複仇,找到小王子,所有當年王爺衛隊裡那可兒和親兵都會支持你的。”阿爾斯楞忽然跪在安三溪麵前,用刀劃破臉頰,大聲說道。
安三溪是一個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的人。
阿爾斯楞很清楚,當年他能做到親兵隊長,他是草原上的英雄,是人人心服的哲彆蒙古人對神箭手的稱呼)。
“起來,我的兄弟,我雖然回歸了我的母族,但我不會忘記我還有一個名字叫做乃仁巴特爾。我不會忘記王爺的恩情和兄弟們。害死王爺的凶手,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不論是林丹汗,還是土爾扈特部的台吉們,我要他們為他們的卑劣行徑負責。我會向我的主人解釋這一切,他會給我支持的。我們先解決伊爾根台吉這條老狗,早晚我會帶著一隻橫掃草原的鐵騎去歸化城,去金剛白城討回公道。”安三溪說到。
“彆乞,她過的還好嗎”安三溪問道。
蒙古把大汗和王爺的女兒稱為彆乞,意思就是公主。
老王爺膝下隻有一雙兒女。
安三溪還記得十年前,她隻有四五歲。安三溪作為王爺的衛隊長,和王爺一家很熟悉。
小公主最喜歡騎在他的脖子上,到草原上去玩。這一晃,十年過去了,她應該已經長成了草原上的一朵花了。
“彆乞嫁過來後,伊爾根台吉那個老東西一次都沒有來過彆乞的氈房,他已經老的不是個男人了。倒是他的大兒子對彆乞虎視眈眈,整天色迷迷的想著,哪天老東西蹬了腿,好便宜他。”阿爾斯楞憤憤不平的說道。
“烏鴉怎麼敢覬覦天上的鳳凰,你看我怎麼宰了他”安三溪輕蔑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