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穀子跑的呼哧帶喘的,上氣不接下氣。
他本來是派到船塢挖土的,張嘎瘩一聲大吼“誰知道去楊柳青的路,帶路給一貫錢。”’
他眼疾手快,立刻舉手,這是他來這裡新學的規矩,有事找長官要先舉手,喊:“報告”。
等長官允許你說話了,才能說話。
陳穀子有一個好處就是平時蔫了吧唧的,不愛說話,但是,到哪裡都先觀察,等弄清楚了情況才會有所行動。
其他人還在愣神,他就搶先舉了了手。
一隻胳膊豎立起來,好像羊群裡出現了一頭驢,一下子就被張嘎瘩看到了。
“你熟悉路嗎,要走夜路,你要是帶錯了路,貽誤了軍機,就會軍法處置。要殺頭的知道嗎”張嘎瘩嚇唬道。
“老爺,我就是閉著眼睛也不會走錯,小的就是楊柳青人,祖祖輩輩都在生活在哪裡,要不是被陳老爺奪了祖產,還打死了我爹,實在沒辦法,我才帶著一家人跑到這裡的。”
“行就你了,這是五百錢,剩下的回程給你。”說著一個沉甸甸的麻布口袋扔了過來。
陳穀子慌忙接住,趕緊揣進懷裡。
心裡一陣狂喜,今天上午自己挖了兩方土,賺了二個銅錢,看彆人才挖了一方土,正高興著呢。
自己身體好,彆人一天隻能挖三方土,自己可以挖四方土,甚至五方土,這裡的飯管飽吃,自己多少年沒吃過一頓飽飯了,他覺得如果自己吃飽了,一天挖五方土肯定沒問題。
一個月就是150純銅錢,這相當於三錢銀子了。
他發現這些監工的大兵老爺,雖然一個個的凶神惡煞的,身上直冒涼氣,一瞪眼睛看自己,感覺他敢殺人,看著就讓人害怕,不過他們說話特彆算數,一口吐沫一個釘。
說挖一方土給一個純銅錢,你挖夠了,當時就給你錢。
特彆痛快,他一輩子就沒見過給錢這麼痛快的主家。
當時他就看明白了,這裡的規矩就是,這夥人說什麼是什麼,你聽話就給錢,鬨事就吃刀。
他一聽說去楊柳青就給一千純銅錢,毫不猶豫直接舉手,把這個美差搶了下來。
其他人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一個個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剛才光顧著想這是真的還是假的了。去了會不會有危險,帶個路給一貫錢靠譜嗎。
他們當時都聽愣了。這不是天上掉餡餅嗎,還有這樣的好事。
陳穀子對這些紅眼的人,報以冷笑。
就你們這些飛過隻蒼蠅都要看清公母才動手的,吃屎都搶不到熱乎的。
看自己就一個人,他們很多都是親戚,就擠兌自己,把有灌木的地方硬推給自己挖。
這些黑心的,啥事都要琢磨個明白,然後挑最好乾的,沒占到便宜就感覺自己賠錢了。這種貨色怎麼能抓住機會。
真有機會來了,等你看明白了,早沒有了。
陳穀子跟隨大隊人馬出發才知道,這當兵是真不容易,他們身上背著四十多斤的裝備和行李,還走的飛快,自己啥也沒拿才走了一個時辰就拉胯了。
肺子裡跟拉風箱一樣,呼呼的響。呼吸道火燒一樣疼痛,腔子鹹的要命,臉紅脖子粗的。
被兩個兵架著走,才勉強跟上。
張嘎瘩一看這樣不行,團練早晚都是五公裡負重急行軍,這個向導雖然身體不錯,有一膀子力氣,可有力氣和有耐力是兩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