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獻的人,早期都是刁民。
他們不交稅,地方官為了保證稅收,就把差額攤派到自耕農身上,導致自耕農負擔的稅賦逐年增加,二百年下來,他們實際負擔的稅賦幾倍於朝廷的規定。
這反過來逼著更多人投獻土地,隻有這樣才能生存。
良民就去投獻。刁民呢,他們把土地一賣,用賣的錢做押金,去找有免稅權的人,租更多的地,還可以免除徭役。
現有的體製不改掉,稅基越來越少。崩潰就是時間問題,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楊凡對崇禎說道“如果陛下把農業稅和農民的一切稅收和徭役都免了。會發生什麼。”
崇禎衝口而出“天下大亂,百姓造反。”
楊凡笑道“百姓造誰的反,和誰作亂。”
崇禎道“自然是造士紳的反,現在開始,朝廷一分錢都不收了。徭役也都免除了。乾嗎還把土地投獻給士紳,必然要拿回自己的土地。自己自耕自種不好嗎。何必和士紳分賬呢。讓他們白白的得大頭兒。”
楊凡笑道“這條政策一發布,天下百姓必然和士紳要求拿回土地。士紳必然不答應。因為一旦答應,他們的大量土地瞬間就沒有了。他們就會被打回原形。他們會血腥鎮壓百姓。撕下偽善的麵具,直接變成惡霸,霸占土地不還。”
“不過,百姓也不是泥捏的。他們要是萬眾一心,認準了一個事情,誰看了都害怕。百姓是不會找朝廷麻煩的。任何動亂都會限製在鄉下。陛下隻需要坐在京城看著就好。”
崇禎是又驚喜,又害怕。這條計策太毒了。讓他嚇得渾身發抖。
如果能推行下去,必然把天下士紳搞垮。這場動蕩最終的結果,必然是士紳和百姓徹底決裂和敵對。而不是現在百姓依附於士紳來對抗朝廷。
血雨腥風啊,不知道要死多少人。這件事帶著濃鬱的楊凡風格,他不論是打仗還是做事,都是搞得人心驚肉跳的。
崇禎想了好久,患得患失,不能決斷。
他一輩子也沒乾過這等事。嚇都嚇死了。
好一會,他才繼續問道“要是真的把農稅全免了。鹽稅真的能收上來嗎。”
一年兩千萬兩白銀啊。想想就讓他瘋狂。
楊凡給他畫的大餅,他是真的眼睛都紅了。
“陛下可以先辦成了鹽稅包稅製的事情,收到了銀子,然後取消農稅。”楊凡說道。
崇禎頭疼的說道“鹽稅在我朝初期,還是朝廷碗裡的肉。可是土木堡之後,逐漸被文官的家屬侵奪。而且晉商和徽商兩大商團的內部的鹽商集團壟斷了大頭。這兩大商團靠著資助讀書人,不知道用債務和把柄,控製了多少官員。朕擔心,就算朝廷拍賣,也沒有人敢買,最後流拍啊。”
楊凡冷笑道“那就看陛下敢不敢做了。陛下可以先再淮河以北推行。那裡臣還自趁看顧的過來。如果流拍的話,臣就自己出錢,按照起拍價買下來,臣派家丁和家奴去淮河以北的各個城市賣鹽去,我看誰敢阻攔。三年後,他們看臣賺了錢,必然眼紅。再重新拍賣,臣退出。”
崇禎激動的說道“如此甚好,朕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要是楊凡這尊凶神惡煞出麵兜底,他就不怕了。
反正錢他收到了,至於楊凡怎麼賣鹽,怎麼在轄區內緝私,怎麼和鹽商和私鹽販子鬥,他就不管了。他隻要拿錢就好。
楊凡根本不怕這些人,他自己在呂宋的鹽場,采取鹽田曬鹽法生產。還有工業化製鹽。產量擴大後供應整個大明都綽綽有餘。
楊凡就沒打承包的主意。他打的是,自己的精鹽,質量比官鹽好到不知哪裡去了。產量更是嚇人。畢竟是現代技術生產,規模極大。他可以壟斷生產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