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陣的兵器較為複雜,有镋鈀、狼筅、藤牌、長槍,且陣形也與剛才的編組大不相同;這回是五人一組,十人一隊。
一藤牌兵後頭跟著槍兵兩員,镋鈀、狼筅兵各一員,此五人為一伍,再與另五人配成一隊。
因兵器多樣,戰術靈活,又兩伍成隊,互為犄角,故稱:五行鴛鴦陣。
不懂兵事的江茗禹,看著校場上那三百甲士,舞盾弄槍,又走又跳地耍了半天,是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一旁的太子與獨孤求敗兩人,倒是品頭論足地指指點點,有說有笑。
江茗禹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的舊傷,想起去年被太子那一槍戳到的回憶,心裡就直發顫!他暗自祈禱:我的老天爺啊,等會兒可千萬彆叫我下去與人比武才好!
半個時辰後,獨孤求敗下令:“操課結束。”然後全軍開始往食堂轉移。
太子與江茗禹一行人,在獨孤求敗的帶領下,一同來到食堂,今日午餐,就在左護都衛裡吃了。
部隊夥食較為粗糙,與東宮不能相比。
江茗禹獨自坐在一張幾案前,兩名甲士先後端來兩片烙餅、一碗肉湯,和一大壺濁酒。
稍候,同行的小成子湊了過來。
他從袖裡掏出一罐葫蘆瓶,並介紹道:“江大人,這是胡椒鹽,可以讓烙餅和湯更有風味!”說完,便自行灑了幾把胡椒鹽,進江茗禹的肉湯和烙餅裡。
這餐吃到一半,江茗禹開始感到燥熱難耐,不由自主地扯開領口,好給自己透氣、散熱。
他想起眼前那群甲士,身上甲胄都還沒脫下,這餐怎吃的下去?
可抬頭一望,食堂裡的甲士們,是有說有笑,大口吃餅,大口喝酒,絲毫未有燥熱難耐之相。
江茗禹轉頭再一眼太子,此時太子也正看著他,臉上還帶著一抹難以言喻的微笑!
仿佛在期待著什麼。
江茗禹心想:不妙,難不成……方才小成子給我加的胡椒鹽,有詐!
想到這裡,江茗禹立刻放下吃一半的烙餅,而那碗肉湯也沒敢再碰,僅喝那壺濁酒而已。
待甲士們都吃得差不多了,獨孤求敗又突然令道:“部隊通通有,卸甲!”
甲士們聞令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紛紛把自己身上的甲胄、布衣、綁褪、護腕,脫得一件不剩!三百甲士瞬間變成三百赤膊大漢,齊聚食堂裡頭!
江茗禹還沒來得及整明白,他們這回唱得是哪出?
一旁的小成子已經再幫太子卸甲,不一會兒,太子也赤裸上身地坐在幾案裡,臉上還掛著一副春風得意的模樣!
太子:“江大人怎麼還穿著衣服?”話音剛落,小成子已經走到江茗禹身後,準備幫他寬衣解帶!
這個時候,獨孤求敗走了過來,一把抓住小成子的右手,說:“小成子,你先過來幫老夫卸甲吧;年紀大了,手腳不利索。”
語畢,便強拉小成子的手,一個箭步,往後堂帶去。
江茗禹如傻眼貓咪般,看著小成子就這樣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裡;一回神,又與太子對上眼。
“你不熱嗎?”太子問。
“不……不熱。”
江茗禹略顯口吃的說:“臣是南方人,現此時……對臣來說,還算涼快!”
太子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再喝一口酒後,轉身對副將“森琅”命道:“讓將士們,樂和樂和。”
待森琅一聲令下:“同室操戈!”後,食堂裡,眾將士們齊聲歡呼,隨即開始倆倆相聚,麵對麵擺開架勢!
一時間,食堂裡,壯漢間,肌肉怒漲,渾身力量在手臂與胸膛間爆發。
雙方捉對摔跤起來,力與技法交融,場麵之亂更甚於野戰。
三百人的聲勢,猶如嘿嘿雷鳴,震耳欲聾;汗水交織,猶如泉湧,滋潤了競技的力與美。
銅鐵般的肌膚之下,血脈怦怦直跳,熱血沸騰。
他們似已忘卻生死,隻在乎眼前勝負,唯有這短暫而激烈的競鬥,能使心跳加速,熱血澎湃,生而為人壯誌淩雲之極致體現。
雙方交替獲勝,不分彼此,唯在狂熱之餘尋求令己身心為之瘋狂的極樂。
三百壯漢帶起風暴,在這狹小空間內掀起波濤,交融為一體,濺起無邊熱血之雨。
食堂裡充斥著荒誕的氣氛。
原本嚴肅軍旅生活的一日,此刻卻顯得格外詭異。
三百猛男們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一心隻想縱情享樂,追逐著那如羽毛般輕飄飄,轉瞬即逝的喜悅。
此情此景,看在江茗禹眼裡,是既荒誕又突兀!
就算江茗禹是穿越而來,但是眼下那三百名猛男如野獸般,正不停衝撞他的認知;這時的他,價值觀、世界觀、人生觀,此三觀正在快速崩潰中!
江茗禹這下才意會到,副將那句“同室操戈”的戈,不是那個戈,該當“同室操"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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