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修容扭頭就走。
季平安無奈地掏出錢袋,在店老板羨慕的目光中買了兩袋皮蛋,搭配了獨家的蘸料,塞到了女監侯手上。
至於被誤認為夫妻……一個是活了許多年的老怪物,見慣了風雨,另外一個也是堂堂監侯,短暫尷尬後也沒放在心上。
夜市裡。
兩人一人捧著袋子皮蛋,用木簽蘸著吃,說起了正事。
“單獨叫你過來,主要還是說下大賞的事,你確定要參加?”
徐修容咬了口熱乎乎的皮蛋,囫圇吞下,用青蔥玉指捏著另外一半,低聲問道。
季平安都沒看她,說道:
“這不是早就與你說過?神都大賞啊,是很難得的機會。”
徐修容“恩”了聲,表示同意。
她並不知道季平安的真正目的,但僅從修行角度,參加是有好處的。
除了諸多獎勵外,最重要的還有各大派年輕一代交手的機會,以及獲得的名聲。
聽起來有點虛,但拉長時間看,參加過大賞的與沒參加的,日後的成就差彆很大。
徐修容說道:
“以你的修為和頭腦的確可以試一試,而且最大的優點在於,沒人了解你與人交手的風格,而其餘人多少都有資料可以參考……”
她分析了一波優勢,本想說劣勢,解釋想了半天,隻憋出一句:
“就是經驗少了些。”
這個時候才發現,季平安好像真的贏麵不小。
無論是其對各大派戰法的熟悉程度,還是屢次能反殺敵人,展現出的心態與手段,都是如此。
可就在兩三個月前,自己初次得知他要參加時,心中仍並不看好。
轉變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是了,是他一次次展現出與眾不同,逐步扭轉了許多人的看法。
尤其今夜過後,這個名字也將第一次走出欽天監。
“的確。”季平安讚同地點頭,他的確沒有參加神都大賞的經驗。
畢竟太低級,以當初的身份最多出席露個麵。
徐修容說道:
“你是個有主意的,也不用我多叮囑,今晚大賞的賽程差不多商議完畢,這兩日就會正式公開,你自己做好準備。”
季平安點頭,心想的確得給“天榜小分隊”增加訓練量。
讓他們做好準備,不要拖後腿。
徐修容將竹簽上的半個皮蛋咬在嘴裡,香舌舔了舔嘴角的醬料。
仰望夜空,突然對幾日後的大賞生出強烈的期待。
恩,當那些人得知,季平安也要參加,大概會很驚訝吧。
……
乾清宮內。
元慶帝坐在房間裡,身後是擺著一樣樣古董的“博古架”,明黃色的帷幔垂掛,麵前是橘紅色炭火舔舐杯底的茶壺。
當他再次喝光杯中茶水時,心中的不耐煩達到頂點。
這時候,外頭終於有急促且淩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陛下,鹿國公等人求見!”
鄧公公手捧拂塵,急匆匆出現在門口。
烏發濃黑油亮,正值壯年的元慶帝精神一震,道:
“帶進來。”
不多時,一群代表朝廷,參加今日鹿鳴宴的朝臣抵達,每一個人放在外頭,都是跺跺腳地麵抖三抖的大人物。
可此刻卻都如鵪鶉般瑟瑟發抖。
無它,今夜雖有驚無險,但事情發生,便是發生了。
令妖族殺手混入院中,總得有人背鍋,趕來的路上,就都在思考如何推卸責任了。
“怎麼回事?可是鹿鳴宴上出現意外?發生何事,詳細講來。”
元慶帝眼神淩厲,掃過眾人,敏銳察覺出不對勁。
“國公,還是您說罷。”一群大臣彼此對視。
最後,穿緋紅官袍的禮部尚書看向身旁老人。
終歸是老夫承受了這一切……鹿國公麵無表情,迎著皇帝銳利的目光,深吸口氣,開始從頭到位,詳細講述:
“啟稟陛下……”
他沒有直接提及刺殺,畢竟這件事前因後果牽扯不少,且重頭戲也並非隻這一樁。
故而選擇了“線性敘事”。
從張夫子認出季平安開始,到後來兩人分彆被殺手誆騙離開。
再到商討的眾人望見劍光,匆匆趕去,以及齊紅棉與辛瑤光的先後降臨……到最後,高潮階段。
季平安侃侃而談,將事情經過講述,結果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事情已經結束時,高明鏡開口扒掉前者馬甲。
鹿國公說的口乾舌燥,當時沒覺得如何,這會給人講述起來,才猛然察覺:
這一夜當真跌宕起伏,一波三折。
而整個故事聽在元慶帝與鄧公公等人耳中,則更多出一股驚奇與詫異。
“你是說,妖族膽大包天,竟欲跳動齊紅棉與朝廷為敵?結果被那季平安破局?而這一切的背後,則是他與辛瑤光暗中的布置?當初墨林演武,也是二人配合?”
元慶帝不確信般反問。..
禮部尚書說道:“國公所言並無虛假,我等皆全程目睹,不過案件具體如何,還有待調查。如今隻是推斷。”
其餘官員點頭,表示的確如此。
元慶帝沉默下來,仿佛在消化這個信息,良久,他才長長吐出一口氣,略作思索,說道:
“此事,諸位愛卿如何看待?”
禮部尚書拱手:
“臣等有失察之罪,懇請陛下降罪!”
身後一群官員齊聲附和,都是官場老油條了。
元慶帝見狀一陣煩躁,冷聲道:
“妖族屢次三番作亂,無非時值大賞召開,欲行破壞。傳三法司,府衙府尹,立即進宮,這次若查不出個交待,這身官皮也就都彆要了!”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