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淡青色的虛幻火焰沿著劍柄流淌。
如液體般,滴落在地,綻放出一片焦痕。
“鏘!”
劍鳴聲裡,羅寧儒袍下擺揚起,魁梧身軀一個前衝,便抵達傀儡麵前,一劍削去。
“呲呲呲……”
木妖傀儡舉起雙臂格擋,火星四濺。
可旋即,那虛幻的劍火蔓延過去,開始燒灼其雙臂。
季平安小拇指一勾,兩截點燃的手臂齊根斷裂,掉在地上,化為焦炭。
羅寧朗聲道:
“金克木,火也克木,你這場輸的不冤。”
說話間,這名劍客舉劍連斬,打的傀儡節節敗退,身上不斷燃起劍火,又被撲滅。
枝條橫飛,葉片飄舞,一朵朵紅色的花朵被炙烤的失去水分,緩緩飄落,給羅寧踩在腳下。
形勢逆轉,來的如此之快,看台上頓時一片喧聲。
大部分觀眾缺乏眼力,不知具體,隻詫異方才分明占據上風,怎麼眨眼攻守逆轉。
那季平安岌岌可危起來。
而各大宗派的強者並不意外,甚至早有預料般:
“季平安的確厲害,但吃虧在靈素積累不夠深厚,且被克製。”
“羅寧也比坊間傳聞的更強,距離破九恐隻差一步之遙,且劍術頗為紮實,未來可期。”
“若沒有底牌,季平安恐怕麻煩了,失去了傀儡,身軀孱弱的星官可不是劍客的對手。”
欽天監方向,許多星官臉上也浮現出擔憂的神色。
隻有洛淮竹,以及幾名監侯仍盯著擂台。
過往經驗告訴他們,以季平安的陰損程度,肯定還有後招。
“華而不實,浪費了我的果子。”趙元吉抱著胳膊,冷傲地點評道。
趙元央雙手扒著木製圍欄,聞言咻地轉回頭來,麵無表情盯著親哥,看的趙元吉心裡毛毛的。
……
擂台上。
伴隨羅寧的反攻,木妖傀儡的身軀幾乎給拆散了。
兩米高的身軀縮水成一米多,地上滿是燃燒的樹枝、花朵、葉片,看起來頗為淒慘。
而季平安仍舊站在遠處,認真地用十根手指操控著傀儡。
“鐺!”
羅寧再次一記跳劈,將傀儡打飛出去。
青年書生頗為快意,隻覺勝券在握,朝季平安喊道:
“你靈素快耗乾了吧,那便認輸吧,你丟出的這果子看著眼熟,應該也是好東西,及時收手還能留下點,不然等下燒乾了。”
季平安露出笑容,說出了開戰後的第一句話:
“你既然覺得眼熟,就沒想到它是什麼?”
是什麼?
羅寧一怔,望著對方的笑容,心頭突然湧起強烈的不安。
下意識在腦海中檢索回憶,但季平安當時拋出果實太快,他也沒看清。
“是火鳳果。”季平安提醒他道:
“傳說中火鳳棲息過的一株小樹生長的果實,有療傷之效,雖乃木屬,亦為火屬,不懼烈火。”
羅寧霍然一驚,隻見不遠處被劈飛,倒在地上的傀儡緩緩站起,地上散落的樹枝朝它聚集。
呼吸間,拚湊縫合為原樣。
傀儡通體焦黑疤痕脫落,顯出紅色的表皮。
雙手在身前掰了掰手腕,脖頸人性化地左右“哢哢”扭動了下。
看台上傳出驚呼聲,被這意外的一幕吸引了注意力。
羅寧瞳孔驟縮,下意識舉劍防守。
他並不畏懼這傀儡,便是不借助劍火,也有信心將其拆了。
但關鍵在於,這傀儡既不懼火焰,為何方才還故意示弱?
消耗他的靈素?
不對。
這樣的話,季平安消耗的反而更多,毫無意義。
除非,對方這樣做另有目的,可究竟哪裡出了問題?他想不明白。
“還沒想到嗎?”季平安的聲音適時飄來,說道:
“我可以提醒你一句,記得那些被你打碎,踩扁的花朵嗎?記得自己吸進肚子多少花粉嗎?看來你的師長並未提醒你,與木係星官交手前,最好把肚子裡的吃食消化乾淨。”
花粉?!
羅寧愕然抬頭,繼而,隻見季平安輕輕歎了口氣,懸在身前的十根手指裡,其中兩根始終未曾動用的輕輕一挑。
指尖流淌下的絲線猛然繃緊!
“噗!”
羅寧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身軀踉蹌。
在他後背、胸前的位置,儒袍炸開數個破洞,血肉綻開。
一朵朵紅花從他體內長出,隨風搖曳,美不勝收。
鼻腔、喉嚨中亦有花草拱出,不斷汲取著他經脈中流淌的靈素。
前方的木妖傀儡狂奔至近前,遞出一記拳頭,羅寧身體後仰,直挺挺栽倒,手中長劍劃過一道拋物線,“噗”地紮入地麵。
劍柄兀自震動。
擂台邊的金甲侍衛聲如洪鐘:
“欽天監,季平安勝!”
話落,羅寧身上的花朵枯萎,碎成粉末。
身高兩米的【木妖傀儡】體表蒙著的星光崩散,其化為一顆圓潤火紅的果實,自行飛入季平安手中。
場內。
一個躺在地上大口喘息,另外一個,除了開場前躍出戰圈的那一下,甚至從始至終,都未曾走動一步。
衣衫纖塵不染,高下立判。
看台上。
因局勢變化太快,一時間人們竟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金甲侍衛宣布,那略顯安靜的坐席上,才“嘩”的一聲,熱鬨起來。
嘈雜的聲浪,層層疊疊,一時間,場內其餘擂台的比武都無人關注。
近日聲名大噪的少年修士的入場,神奇的術法手段,激烈的對決,以及看似絕境翻盤,實則從始至終被算計的死死的戰術壓製。
這一切,都足以令台上的觀展者血脈僨張,生出難以言喻的興奮與激動。
大概,這就是比武的魅力所在,四平八穩的過程無法牽動人們的情緒,隻能說某人是懂節目效果的。
再加上“本土”獲勝的加持,一時間,看台上爆發出連綿的歡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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