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光滑,雕刻有一座棋盤,其上黏連一顆顆碩大石頭棋子,其下還有散落的棋子,丟在碩大的石碗中。
前方則是一方水池,池中趴伏一尊斑駁古舊的石龜雕像,池水青碧,其中飄散落葉,顯得幽深清涼。
眾人心頭一凜,踏入庭院瞬間,便覺周遭氣溫狂跌,一股涼意沁人心脾,那石壁上圍棋殘局更透出一股股凜然的劍意,鋒銳刺目。
“這便是傳說中的棲霞棋局?聽說,這棋局乃是數百年前於此閉關的古代強者所留,乃是開啟洞府陣法的‘鎖’,隻有破解此棋局,才能窺見隱藏的空間,若施加外力,則立即陣法自毀。”
聽雪樓主身姿曼妙,麵紗飄動,一雙美眸露出向往。
江槐“恩”了一聲,負手而立,歎息道:
“的確有此傳言,可惜我江家駐紮此處許多年,試了無數次,也曾邀請宗派仙師,乃至圍棋國手前來,也無從破解。”
一名江湖人說道:
“聽聞,江家曾放出豪言,若有誰能破解此局,洞府中寶物,任憑其挑選?”
江槐頷首,正色道:
“諸位若有能人異士,自可出手,江某在江湖行走多年,信譽如何想必還是有口皆碑的。”
一時間,不少江湖人激動上前,認真思索,裴錢更是抻長了脖子使勁瞧,顯然這就是所謂的機緣了。
隻有那些早已來過的“老江湖”,才一臉淡定,顯然頗有自知之明。
或者乾脆認為傳說根本就是假的,否則這棋局也不會全無半點規律,簡直亂七八糟,完全看不懂。
否則江家也不會空守寶山多年,卻還要邀請外人來破解,黔驢技窮了屬於是。
俞漁也稍微提起精神,瞪大眼眸看了半天,也沒頭緒。
突然想起身邊有個曾經“滅掉”棋王的高手,忙偷偷用小手拽季平安袖子,低聲說:
“你行不行?”
季平安表情古怪,沒搭理她,心想這麼多年過去了,這破玩意竟然還留著。
他當然對此並不陌生,因為這所謂的“鎖”,壓根就是他昔年身為大周國師的時候出手布置的,之所以用棋局,無非是心血來潮,致敬了下金庸老爺子……
所謂的“陣法”,的確存在,但並不是江湖中所謂的“古代強者守護洞府的禁製”,而是他布下的封印。
至於洞府,的確也存在。
曾經在此閉關的“古代強者”同樣真實存在。
想到某個人,他情緒難以遏製低落,旋即被俞漁從回憶中拽回現實:
“喂,你到底行不行。”
行不行要不你親自試試?
……季平安瞥了她一眼,輕輕歎了口氣,想著這本也算是此行目的之一,便越眾而出,一步步走向石壁。
這時候,已經有數人嘗試落子,但無一例外失敗。
江槐也不算失望。
或者說他早已放棄,之所以維持著這個儀式,也是為了人為塑造一些“機緣”,借此拉攏各方。
至於傳說中的洞府?嗬……他自己都不信。
“李公子也有興趣?”江槐笑道。
季平安看了眼棋盤上亂七八糟的棋子,輕輕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
“我隻是有點看不下去。”
說著,他拔劍出鞘,劍尖一掃,石壁棋盤上的“棋子”紛紛落下。
還不等眾人質疑,便見他用劍尖輕輕點了數枚棋子,將其“印”在棋盤上,組成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圖形。
正在眾人迷惑之際,突然間,眼前石壁突兀震動,繼而裂開一道漆黑縫隙。
整個庭院地麵震動,碎石沿著青磚滾動,水池中蕩開層疊漣漪,石龜也仿佛要活過來。
眾人大驚失色,紛紛下意識拔劍四顧,防備可能出現的危機。
下一秒,“紮紮”的石門開啟聲裡,那古老的石壁竟就此裂開,顯出一道傾斜向下的石質階梯,通往幽邃的地底,有陣陣涼風從中吹出。
“這……”江槐豁然變色,眼神中刺出迫人亮光。
江小棠朱唇撐開,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猛地扭頭看向季平安,近乎失聲:
“你……你怎麼會……”
庭院內。
老醫師、聽雪樓主、無心師太等人,也都難以維持冷靜人設,麵色大變。
俞漁“霍霍”地叫喚了兩聲,眼珠子亂轉,暗暗跺腳:
“你能打開早說啊,咱晚上偷偷來,這大白天的……”
打開了!
困擾整座江湖數百載,無數高手铩羽而歸的“棲霞棋局”,竟在所有人都沒料到的今日,被一個來曆神秘的年輕人,如此隨意地破解,仿佛沒有經過任何思考。
傳說中,江春秋到死亡都未尋找到的“古代強者洞府”,就這樣重見天日。
我怎麼會?
……季平安收劍歸鞘,瞥了失神的旗袍大美人一眼,心中嘀咕:
因為這壓根不是棋局啊,你們按照圍棋的路子一萬年都解不開。
手機九宮格手勢解鎖圖案了解一下……
“嗖——”
突然,人群裡一名武夫施展輕功,瞬間拉出殘影,衝向入口,似乎要搶奪機緣,其餘人如夢方醒,也要闖入。
可下一秒,卻見那人被一道掌風掃落,“噗”地噴出大口鮮血,骨斷筋折。
紫衣中年人模樣的江槐緩緩收掌,神色平淡:
“諸位還是冷靜些為好,若想觀摩,大可一同進入,但若誰起了奪寶之心,莫怪江某無情。”
頓時,一群人冷靜了下來。
“李公子,洞府乃你開啟,便請先行一步。”江槐客氣道。
季平安看了江槐一眼,笑了笑,懶得戳破這小家夥的心機,坦然邁步踏入,其餘人這才緊隨其後,魚貫而入。
石階並不長,很快抵達儘頭,前方豁然開朗,竟是一座地宮。
其中鋪滿流水,其上有石橋縱橫交錯,中央位置佇立一座古樸的三層樓閣。
除此之外,便是刀削斧鑿的牆壁上,殘留的一道道劍痕。
雖時隔數百年歲月,可眾武夫甫一踏入,仍舊能清晰感覺到那劍痕上撲麵而來的鋒銳之氣。
“好強的劍意,老盟主當年參悟的氣息,就是這裡泄露的一絲吧。”有人說道。
人群中,江小棠縮了縮脖子,忍不住將煙袋交到左手,然後拉了拉自己的旗袍,嘀咕道:
“這地方怎麼陰森森的,這麼冷。”
一名武林盟成員忍不住說:
“畢竟這麼多年沒有見天光了,又是在地底。”
江槐聞言,卻是輕輕搖了搖頭,他警惕地掃過牆壁上那些殘留的劍痕,武夫的靈機開到極致。
駭然發現,隻是那些殘留的劍痕,就令他生出恐懼之心:
“不對勁,這地方不是地底,或者說,是被術法遮蔽的區域。而且,隻怕昔年建造這地方的強者,至少也是觀天境界,甚至更高。”
更高?
聽到這句話,其餘武林高手也都心頭大凜,既興奮又後悔,擔心觸及什麼禁製。
隻有俞漁一臉興奮,旅遊觀光一般。
地宮內並不黑暗,頂部鑲嵌有一枚枚發光的熒石,感應到有人進入,逐一點亮。
季平安大步走上石橋,身後跟著江槐等武夫,排成長長的隊列,腳下是流動的地下水,空氣森冷,唯有前方一座樓閣明亮,似有燈光。
忽然,地宮內仿佛有薄霧飄蕩,季平安忽然發現身後跟隨的人消失了。
整個地宮內,隻剩下他一人,連進來的入口都已關閉。
然而他的臉上沒有恐懼與驚慌,反而眼角露出一絲笑意,他邁步坦然沿著石橋抵達中央的古樸樓閣。
樓閣年久失修,紅漆斑駁脫落,唯有懸掛的一盞盞燈籠明亮,卻透出一股陰森森的氣息。
季平安搖頭,邁步走入樓閣,發現裡麵空無一人,卻仿佛不久前有人居住過一般,纖塵不染,桌上還有未曾乾涸的筆墨,似乎主人不久前還在。
樓閣外的燈籠變成了幽綠色。
他沿著樓梯邁步行至二樓,發現這裡擺放著餐桌,其上隻有一壇酒,酒氣撲鼻。
樓閣外的燈籠變成了血紅色。
他笑了笑,繼續上到三樓,發現這裡飄蕩著輕紗帷幔,忽然有琴音響起,他看到帷幔後有一名身披黃色衣裙的女子背對他彈奏。
女子的黃裙頗為華麗,繡著龍紋,隻是衣著風格大膽,領口向下大大滑落,幾乎將雪白香肩暴露出來。
白膩膩的鵝頸上,青絲垂落,香風細細,令人小腹突然火起,憑白生出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將其黃裙剝開,就地正法。
季平安搖了搖頭,撥開帷幔走過了過去,距離女子愈發近了。
女子似乎感應到有人來,琴音略顯雜亂,扭頭驚慌地望向他,顯出一張楚楚可憐,小鹿般的可愛臉龐。
她驚呼一聲,起身欲逃,卻給自己絆倒,黃裙撕拉一聲被扯裂,腰帶脫落,柔軟的身子也跌倒在地上,無比耀眼,眉頭顰起,泫然欲泣,惹人愛憐。
然而季平安卻仿佛根本沒有看到她,緩緩走到了一張桌案前,抬起手,眼神有些懷念地輕輕按下自行彈奏的破舊古箏。
“嗡——”
隨著他大手按下,琴音消失了,猩紅的,輕輕搖晃的紙燈籠也恢複了澄淨明亮的黃色。
季平安輕輕歎了口氣,說道:
“玩夠了嗎?劍侍,出來見我。”
話落,地上擺出誘惑姿態的女子身影淡去,消失,然後帷幔無風自動,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
“你……認識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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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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