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斷筋折,鮮血如泉。
“退!”
喬三亡魂大冒,折身便走。
以他的修為,同時對付幾名養氣還好,可一擊同時錘殺十幾名養氣,絕無可能。
他甚至有種感覺,這石猿隻要一根手指,就能將他生生摁死!
“阿彌陀佛!”
托缽佛爺驚愕望著前方緩緩站起身,周圍大地震動搖晃,石頭紛紛落下,石猿如山峰拔地而起。
沒有感情的眸子鎖定下方螻蟻,一隻大手按下。
“佛爺”怒吼一聲,渾身金光大放,那肥膩的胖大軀體,竟瞬間宛若黃銅澆鑄。
一隻銅缽倏然放大,將自己與周圍幾名親近僧侶籠罩其中。
“噹!”
下一秒,石猿大手落下,地麵猛地塌陷下去,避之不及的江湖人被壓成肉泥,等石猿挪開大手追擊他人。
被按在地上龜裂的銅缽才猛地被掀開,“佛爺”渾身浴血,臉色驚恐,拎起銅缽邁步就跑,一句話不敢多說。
“逃啊!”
“快跑!”
整個寶庫內,陷入了空前的騷亂。
餘下的一些小門派高手,本來還想趁機繞後,闖入主墓室後殿,可在看到佛爺的慘狀後,一個個渾身汗毛乍起,奮起全部力量各自遁逃。
一片大亂。
一名名武林高手在混亂中或被石猿打死,或被洞頂掉落的石頭砸中。
“樓主!我們快走!”
人群中,紅纓臉色煞白,折身就要掩護南宮婉離去,眾人本就落在中後方,人也不多,一路小心謹慎,倒也沒有減員。
這時候正要離開,卻突然隻看到喬三一晃而過,眼底閃過厲色,突然一掌打出,將紅纓打的朝石猿飛去。
“紅纓!”
南宮婉目眥欲裂,來不及理會喬三,腳下靴子點地,嗖地拉出殘影,拽起紅纓就要走。
卻隻覺一股恐怖的威壓從天而降。
她怔然抬頭,隻看到龐大石猿蹲伏在地上,一隻手撐著地麵,一隻手握拳,朝她沉沉落下。
強大的氣機將她鎖定,南宮婉如墜冰窟,分明是破八境界,卻在這鎮墓獸前沒有分毫還手之力。
“不……不應該啊,鎮南王也才坐井,怎麼能有這麼強的傀儡……”
“要死了麼……”
南宮婉念頭閃爍,心中一片悲戚絕望。
這時候視野中一切仿佛放慢了,她清楚看到了頭頂跌落的碎石,懷中奮力推她的紅纓,遠處驚恐悲傷的聽雪樓女修們。
忽然,她腦海中閃過季平安那張臉。
電光火石間,想起了那夜在戲園中,季平安曾對她耳語的一句古怪難解的話。
大意是:
“若在乾元寶庫中遇到生命危險,就……”
南宮婉突然大聲念道:
“愛你孤身走暗巷!”
卡卡噠……
隨著她這句古怪的“咒語”念出,頭頂的鎮墓石猿眸子突然閃爍了下,仿佛接收到了某個指令,體內傳出轟鳴聲,那隻碩大的拳頭,竟截然而止。
懸停在抱成一團的兩女頭頂。
得……得救了?
他……到底如何知道這些……
南宮婉又驚又喜,心頭湧起絕處逢生的喜悅,繼續試探喊出第二句:
“愛你不跪的模樣?”
卡卡噠……
鎮墓石猿重拳抬起。
仿佛看了她一眼,繼而不再理會她,四肢一沉,轟然躍起,瞬間撲殺向逃亡至中殿門口鎮墓浮雕附近的人群。
門口處。
人群擁擠成一團,身材高瘦,盯著黑眼圈的喬三本已即將踏出,忽然聽到身後動靜,好奇地扭頭一看,然後愣住。
正看到石猿放過南宮婉的一幕,他不禁一怔,逃亡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心中隻冒出一個念頭:
怎麼可能?!
然後,腦海中突兀閃過貪欲:倘若聽雪樓能繞過這石猿,自己是否也能……
可就是這一個猶豫間,一股強烈的恐懼猛地湧上心頭,他猝然驚醒,看到石猿一根手指徑直戳來。
“刀來!”
喬三大喝一聲,手中寶刀悍然劈斬,雙手騰起白色亮光。
然而下一秒,身為破九圓滿境的武夫,天地會第二號強者,體表罡氣瞬間撕裂,手中寶刀脫手飛出。
整個人如同被列車撞中,胸膛凹陷下去,森森白骨從肌肉刺出,脖頸也扭曲斷裂,被生生摁死在地上。
死了……死了……不遠處,聽雪樓的一群女修士全程茫然,大腦一片空白,紅纓一把抓住南宮婉,催促道:
“繼續念詩,念啊……”
……
……
稍早些時候,山嶺間。
“你在看什麼?”
一行五人停下,換了一副打扮,用麵巾將嬌俏的小臉遮起來的俞漁忍不住問。
季平安收回視線,搖搖頭:
“沒什麼,我們進寶庫吧。”
身後,方世傑、俞漁、黃賀與沐夭夭四人都該換了裝束,清晨便跟隨季平安出城,在山中打轉。
這時候,除了神皇一臉淡定外,其餘人都麵露茫然:
“怎麼進去?這周圍連半點靈素波動都沒有。你確定入口在這裡?”
季平安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份簡陋的地圖,說道:
“按照國師曾經告訴我的話,世間本沒有捷徑,用正確的方式打開,也便有了捷徑。我們沒必要按照常規的路線進入,還要逐一解決乾元寶庫中的防禦機關,太過麻煩。”
神皇方世傑一臉焦躁,催促道:
“跟他們解釋這個作甚,你快些吧。”
季平安看著小土豆一般,在自己麵前蹦噠的神皇,無奈地歎了口氣:
“好吧。”
旋即,他抬手一招,從附近樹上折斷一根木棍,繞著四人在地上左畫三圈,右畫三圈,最後將木棍朝地上一杵,念了一聲:
“開!”
下一秒,眾人身邊景物如水麵般皺起,破碎又重組,待趨於平穩。
他們周圍赫然不再是荒郊野嶺,而是身處於乾元寶庫內,一條安靜的甬道中。
兩側牆壁上的油碗自行燃起,驅散黑暗。
俞漁、黃賀與沐夭夭三臉懵逼,左顧右盼:
“這就進來了?”
“不然呢?”季平安也不解釋,邁步沿著古老的甬道行走。
不多時,前方出現一道未上鎖的小門,他用手中木棍一推,黑黢黢的門後,一盞盞油燈逐一亮起,呼吸間,便照亮了整座珠光寶氣的大殿。
“喏,這裡就是乾元寶庫的核心,鎮南王大墓的後殿,也是其死後居住的地方了。”季平安解釋道。
若是那群江湖人知道,自己打生打死,都無法進入的地方,卻有人如此輕易跨入,不知會是怎樣的心情。
不過在場幾人心情都頗為愉悅。
“快走快走!磨磨唧唧,國師把東西放哪裡了?宅子前廳?後廳?還是臥室?”方世傑屁顛屁顛一個健步衝進去,問道。
季平安無奈道:
“我又不是國師,哪裡知道,找一找吧。反正就在這個宅子裡。”
眾人踏入後殿,發現這裡另有乾坤,偌大的山腹被打造為一處小天地,前方竟赫然是一座大宅。
仿造陽間王府建成,便是所謂陰宅了。
“真正的鎮南王府比這個大多了,受限陣法,已經小了很多。”季平安解釋道。
說話功夫,眾人推開宅子大門,其中山水樓台,一應俱全。
“啊,地上好多銅錢!還有銀子!”沐夭夭眼尖,大聲道。
眾人低頭一看,隻見這偌大宅邸地上,果然鋪著大把的銅錢,彎腰一抓,便是一大把。撿起一枚,其上寫著乾元二字。
還有一枚枚小銀錠,也淩亂地丟在泥土中。
不僅如此,聖女很快發現,院中的樹木都是玉石珊瑚打造,青磚也是玉石鋪就。
俞漁身為國教聖女,從來沒缺過錢花,但這一刻,也被這一幕震驚了:
“窮奢極欲,這鎮南王當年到底多有錢?”
方世傑“哼”了一聲,背著小手,一副“少見多怪”姿態,道:
“不然你以為,當年大乾為啥搞的民不聊生?四方百姓揭竿而起?當這世上那一撮極少數人,掌握了社會上絕大部分財富,就會這樣了。”
他指了指這珠光寶器的宅子,道:
“看到那房屋建築的木頭了嗎,也都是極品的好木材,比這些玉石珊瑚值錢多了,當年這宅子裡金銀擺滿了好幾間大屋,我……與神皇和國師進來的時候,都驚呆了,打開屋子,火光一照,幾乎被金山銀海晃瞎了眼。不過當時局勢特殊,也不好大張旗鼓來搬,所以隻拿走了最方便熔煉的那些金銀,剩下的這些東西,本想著先留著,作為儲備,若是軍費再沒著落,再回來搬。”
頓了頓,神皇唏噓道:
“不過後來軍隊走的越來越遠,算了算,來搬這些東西,一方麵很難賣出去,另外來回的運費,士兵的吃喝都要耗費許多,也就丟著懶得動了。”
季平安看了他一眼,知道神皇有個理由沒說,那就是在打天下期間,以及大周前期,江山都不穩定。
二人時刻擔心政權更替,所以留了這些東西,萬一兵敗,也有個重新起家的本錢。
略作感慨,眾人在陰宅中行走,沿途果然看到一片狼藉,都是當年神皇等人留下的痕跡。
“說起來,鎮南王的屍首呢?”黃賀好奇問。
方世傑“哦”了一聲,淡淡道:
“那王爺生前服用了大量稀奇古怪的丹藥,死了還玩什麼屍解仙,可這世上哪有什麼屍解,被一群練氣士忽悠,把自己的身體煉成了一副金銀軀殼,我們瞅著值錢,也敲碎熔煉了變成軍費了。”
眾人:“……”
季平安清咳一聲,推開書房的門:
“國師留下的寶物找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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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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