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鎮南鏢局,如今這裡又是另一般模樣了。恗
雖說錢塘賊沒了,但以錢塘縣這四通八達的交通,不管是水路還是陸路,路霸劫匪卻都是少不了的。
所以鏢局依然是大有可為,隻不過如今護送的不單是大宗的貨物,甚至還有送人探親的業務。
也是如此,這裡現在是門庭若市,進出往來絡繹不絕。
李勇到此過來,卻是先看了看生意周轉,然後卻去了後廚,問了下孫三娘的情形。
“三娘怕是不會回來了……”
“這是怎麼說?”
先前還隻說是告假,李勇自然是允了,結果現在來這一出,莫不是因傅新貴死了,憂傷過度,病了?恗
問幾個廚子廚娘也都沒得到答案,他們跟孫三娘的交道也僅限於這後廚一畝三分地中,平常她做完了事都去找傅新貴了。
當然孫三娘性情直率、辦事豪爽,大家對她印象也都不錯。
尤其是做糕點的手藝更是一絕,所以她不在之後不少鏢師連同後廚的人都在饞那滋味,知道李勇要去尋他還給他鼓勁,讓他千萬要將人勸回來。
如另一個廚娘說的:“那傅新貴我看也不是個好的,大家回來都說了,他那是臨陣脫逃,不僅是自己送了命,還連累了不少人跟著他一起。這等人,三娘卻是死心眼一般,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我看她便是入了魔,既然人死了,正該不管他才是,另外尋個好男人嫁了……”
等來到了孫家,尋了孫屠戶夫婦問了,果然還是跟那傅新貴有關。
卻原來那傅新貴先前在剿匪中因懼怕而投降,然後躍入水中卻不知怎麼溺水死了,連屍體都是後來去修補貨船時才被打撈起來的。恗
因其臨陣退縮、投降兼逃亡之事,不少鏢師對他都不太瞧得上;作為打頭的一個,其他跟著一起跑的為了洗脫自己的問題,也都紛紛將責任往他頭上推。
雖然李勇最後還是比照了他人的份將那撫恤送到了孫三娘的手上,但這身後名卻是完全爛了。
而傅家本來便隻剩下他這一個,後事就隻能是孫三娘這還沒過門的準媳婦來處理。
可到底是未過門,孫屠戶眼看著傅新貴死了,高興還來不及,哪裡肯她再去跳火坑。
且不說以傅新貴如今的名聲,不少死在那裡的鏢師、護衛家人都將事情算在了他的頭上,他們家要是沾上了不僅是晦氣,還可能被連帶記恨上;就說孫三娘如今是打算以妻子的名義來為其辦理後事,甚至還要守孝。
孫屠戶說到這裡,已是臉紅脖子粗。
而孫三娘卻依舊在梗著脖子道:“傅新貴便是死了,那也是我的男人,我既是傅家的人,自當給他送終!”恗
孫屠戶怒拍桌案,刷地一下站起身來,當著李勇的麵更覺得麵子被拂了,指著孫三娘氣得手指都在發顫,“你當真是要氣死老子,那傅新貴有什麼好,值當你連你老子都不認了?”
孫三娘道:“我幾時說過不認您,倒是您不是一直說著我不爭氣,就當沒我這個女兒?既如此,你還來管我作甚?”
孫屠戶氣得發笑,一甩袖子道:“若不是李公子來找我,你當我願意再來看你一眼?”
“李公子?”孫三娘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掩在門後的李勇。
這已是在傅新貴家中,孫三娘既然以他家人自居,當然也是在這茅草屋給他理喪送葬,如今人已入土,隻這守喪時間還未過,所以她點著白燭,穿著孝服,這屋子和人都顯得清清冷冷,極為素淡。
李勇這時候也隻能走出來,苦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