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沃森是個挺健談的人,被許鑫這個話題引起來了,就開始介紹柏林這幾天也在舉辦農曆新年不過他們沒當什麼大節日,就好像天朝人過聖誕節那樣。
就是圖個新鮮。
就這麼硬生生聊了一路,鐘長友本來還想說話的,但最終還是沒開口。
等來到了電影節的酒店門口,沃森給倆人安排好了這幾天的值班司機,大家互相留了聯係方式,握手告彆後,鐘長友才來了一句
“這哥們可太能聊了。”
許鑫點點頭,看著門童把倆人的行李一件一件的搬到了板車上,問了一句
“德國給小費麼”
“給。一般是十塊二十的就行。”
一邊說,三個人一邊往酒店裡麵走。
房卡已經在鐘長友那了。
“許導要不要吃點東西,酒店裡的菜還不錯。”
許鑫知道他找自己自然不是因為怕自己餓,於是看了妻子一眼。
一直沒怎麼睡,就為了調整時差的楊蜜直接說道
“我不行了,這會兒困的頭疼。你們聊,我得睡覺了。”
“行吧。那你跟門童一起上去”
“好。你一會兒回來動靜輕點。鐘哥,房卡給我。”
鐘長友遞過去了房卡,接著說道
“蜜蜜,一代宗師首映之後,王導就已經不露麵了。我一會兒把你這幾天需要參加的訪談發你,一天就一場,都挺輕鬆的。”
王佳衛是這次柏林電影節主競賽單元的評審團主席。
按照柏林電影節主席席迪特科斯裡克的說法是,他是當代最優秀的導演之一,每一部作品都充滿了鮮明的特點與詩意。
能讓嚴謹刻板的德國人說出這話,其實也能從側麵看出來王佳衛在歐洲人心裡的地位。
所以,他擔當評審團主席倒是實至名歸。
不過為了避嫌,大家得拉開一段距離。
“好,你倆聊,我睡覺去了。”
接過了房卡,楊蜜擺手道彆,和門童一起進了電梯。而許鑫問道
“咱們去哪”
“二樓酒吧。”
鐘長友一邊帶著他往旁邊的弧形樓梯走,一邊說道
“許導,這幾天我至少跟超過20家片商在聊完美陌生人的事情。”
關於烈日灼心的事情倆人每天都在微信裡溝通,包括觀眾反應,影評人的翻譯等等,所以基本沒啥可聊的。
但完美不同,完美是屬於實實在在歐洲市場絕對能消化的東西。
許鑫點點頭
“嗯,現在的情況咋樣”
“咱們的條件就是引進,拒絕直接出售。所以現在隻是讓他們報價,但一家都沒答應。這次不僅僅是英法德這種國家,包括羅馬尼亞,奧地利,挪威,甚至冰島的片商也來了。主流電影市場的價格可以談,但其他國家,咱們對體量的準備不算特彆充分,得需要一些時間來摸底這些公司的實力但現在有個片商我得問問你的意思。”
“誰啊”
“派拉蒙。”
“”
許鑫一愣。
而鐘長友以為他是驚訝“派拉蒙”這個公司,直接說道
“他們想把這部電影帶到好萊塢。”
許鑫微微點頭
“嗯,然後呢給的價格低”
“不是,他們想簽對賭。”
“賭啥票房有毛病吧又不是本土電影首映派拉蒙的腦子這麼不正常主動想要引進的片子還要簽對賭”
雖然他和喬治亞凱肯迪斯是鄰居,也參加過派拉蒙的晚宴。
按照道理來講是有一份香火情的。
可問題是這種事情也忒荒唐了一些。
你主動來求我,還要和我簽對賭
真就霸王條款用習慣了
可鐘長友卻趕緊搖頭
“不不不,不是的,許導。不是票房也不對。他這事情比較複雜兩杯啤酒。”
說話的功夫,倆人已經走進了酒吧,找了張桌子落座。
這會兒酒吧裡的人已經很少了,稀稀拉拉的兩三桌客人。
鐘長友要了兩杯啤酒後,說道
“許導,這酒吧讓抽煙。”
許鑫點點頭,直接從兜裡掏出了煙盒。
這一路還真有點憋得慌。
一邊給鐘長友散煙,他一邊問道
“到底怎麼回事”
“派拉蒙的人想引進這部電影嘶”
把煙引燃後,鐘長友的神色裡也有了一些古怪的模樣。
就好像要開始聊一件沒遇到過,或者沒想過的事情。
“本來咱們的分銷其實就是票房分成。肯定也希望找各個國家有實力的公司來。他們就是今晚找到的我,也是在這裡聊的。”
指著酒吧,他繼續說道
“廠裡在做預估計劃的時候,給的都是按照國際慣例的製片方35、發行方17、放映方48。如果發行方公司的實力足夠強,那麼最高可以給到20。”
“嗯,然後呢”
351748是國際電影票房分成的通用規則,雖然片子到各個國家也有細微不同,但整體比例都是如此。
但也有例外,比如那些特彆強勢的電影,類似這兩年爆火的漫威超級英雄係列,可能會采取另外一種階梯收費的方式。也就是第一周製片方拿走全部票房的百分之80,第二周60,第三周40這樣依次遞減。
具體看電影的影響力如何,可以很靈活的製定。
“他們對於這個分成倒是沒什麼意見,但希望能添加一條對賭協議。就是這片子可以角逐明年的奧斯卡。如果入圍,那麼分成比例按照獎項級彆進行更改。二類獎項,隻要提名一個,他們的分成比例增加百分之5。而如果入圍了最佳外語片,是直接百分之5。要是拿了獎,直接就是15。”
“你先等會兒”
許鑫打斷了他的話。
“也就是說,35的分成,如果二類獎項,就是那些藝術指導,服裝設計,音響效果,剪輯這種,要是入圍了,咱們拿30,他們拿22。”
“對。”
“引進片最重要的那個最佳外語片要是入圍,同樣扣百分之5這倆是累積的麼”
“是。”
“也就是說,如果完美獲得了一個最佳剪輯,還入圍了最佳外語片,就直接變成25和27咱們25,他們27稅前”
“對,稅務自理。而且二類獎項隻要入圍就算。”
“那我要是獲得了最佳外語片呢還要扣百分之15咱們百分之10,他們42”
“不不不,入圍和拿獎隻算一個。二類獎項,入圍和拿獎沒啥區彆,都是百分之5。而最重要的最佳外語片,如果得獎了,那就是515。他們拿走20,給咱們留15,他們變成37。”
“”
許鑫瞬間就無語了。
第一感覺是荒唐。
特麼這對賭協議算是被這群美國人玩出花來了。
我們自己投資,拍攝的電影,最後就分百分之15
還是稅前
要是摳了稅美國那邊的稅是多少來著
能剩下百分之10不
這不扯淡呢麼。
可抽了兩口煙,喝到了人生中第一杯正兒八經的德國啤酒後,在嘴裡翻湧的苦澀中,他逐漸冷靜了下來。
其實冷靜思考後,他就明白了派拉蒙的意思。
首先,派拉蒙這個公司的實力自然無需多提了。拋開這方麵不談,就單說奧斯卡奧斯卡獎需要運營麼
答案是肯定的。
連老頭的金陵不也是到了美國後,找了兩家公司來給自己運作最佳外語片這個獎項麼
雖然沒有人保證能拿獎。但在美國的時候,自己和老頭聊天,也聽他說了。奧斯卡這個獎,你運營了,可能拿不到。但你不運營,你肯定拿不到。
這已經是一條不成文的潛規則了。
派拉蒙作為美國最老牌的電影公司,說他們不會運營奧斯卡,這話狗都不信。
那麼問題來了。
他們是對每一部片子都會開出這種乍一聽真的特彆荒唐的條件呢
還是說針對完美的
這一點許鑫有些想不明白。
而這會兒他思來想去,發現到最後自己心裡就剩下了一個想法。
抬頭,他看著鐘長友苦笑了一聲
“這就是好萊塢的力量”
倒不是說他覺得自己沒的選擇。
奧斯卡在他心裡其實位置始終排在歐洲三大下麵。
至於原因就好像是個天朝人想讓孩子考個好大學,第一反應是清華北大,而並非哈佛劍橋一樣。
確實,哈佛和劍橋排名比清華北大高,但也不知道為啥,雖然不能代替所有人,但對許鑫而言,一說“好大學”,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清北這兩座院校。
而在他的概念裡,歐洲三大就是清華北大。
奧斯卡在公眾群體裡的影響力其他國家不好說,在天朝,其實要比歐洲三大多。
最現實的例子,雖然許鑫已經拿了銀獅但他照樣被人喊許狗。
蜜蜂們甚至都不願意稱呼他一聲許導。
可如果他拿了奧斯卡最佳導演
來人,喂這些小黑粉吃餅
黑粉頭子給我往肚子裡灌狗糧一個都彆放過
就是這麼個道理。
清華北大學的東西未必沒有哈佛好。
但確確實實在世界範圍內不如哈佛出名是真的。
而他之所以會苦笑,隻基於一點。
就是派拉蒙提出這個條件時的那股理所應當的“傲慢”。
你把片子交給我們來發行,我們有機會讓你出現在奧斯卡。
甚至還能讓你得獎。
讓你在世界電影中心,好萊塢的最高獎項奧斯卡金像獎上麵
得獎
傲慢麼
很傲慢。
可是
這就是好萊塢。
絕大部分電影人的應許之地好萊塢。
帶著七分苦笑,三分“總有一天我要超過你”的不服,許鑫對鐘長友問道
“這事情,鐘哥你跟廠裡說了麼”
“說過了。”
鐘長友應聲說道
“跟齊總說的。齊總的意思是讓我先和你溝通。然後”
“我倆再溝通”
“嗯。”
鐘長友點點頭
“是的。”
“”
不是直接溝通,這件事甚至不是齊哥親自給自己打電話。
沉默中,許鑫心裡冒出了一個想法。
或許這一次自己和齊哥,要意見相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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