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念頭剛冒出來,就聽婁曄來了句:
“我就坐陽台的躺椅上看,結果看睡著了。睡到淩晨2點多,醒了。壞了~就覺得鼻子不好受……結果這連發燒帶感冒,折騰了我這麼多天。”
“……”
行吧。
而看著他那有些無語的模樣,婁燁無奈的搖了搖頭:
“現在感冒是好了,但這後遺症還留著呢,估計得咳個十天半個月的。”
“那還抽煙呢?”
“幾天不抽了,今天這好了一會兒,想著來一顆……”
他隻是搖頭,不再多說,而是轉換了話題:
“什麼時候來的?”
“昨天。”
“來頒獎?”
“對。”
“得空看電影了麼?”
“看了,《倭寇》和您的《花》。”
“感覺怎麼樣?”
許鑫知道他問的是《花》。
想了想,說道:
“沒看完,昨天《倭寇》和《花》是連著的,剛看了個開頭,協會這邊打電話過來,說找我。我就出來了。”
聽到這話,婁曄點點頭:
“噢~那片子是法國投資的,國內肯定上不了……”
“這……那真可惜了。早知道今天上午我再去看一下了。”
他話還沒說完,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走了出來,左右看了看,發現這邊的婁曄和許鑫後,喊了一聲:
“ou~”
“嗯。”
婁曄招了下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接著扭頭對許鑫一邊說,一邊掏出了手機:
“咱倆加個微信吧,等我回國,給你帶個盤。”
“行啊。”
許鑫點點頭,和他加上了好友之後,婁曄夾著煙衝他揮了揮手:
“走了。”
“婁導加油!”
聽到許鑫的祝福,婁曄笑著回應:
“誒,謝謝。”
說完,和那個外國人一起往台階下麵走。
很快上了一輛車。
許鑫收回了目光,拿著手機給他備注了一下後,撥通了劉一菲的電話號碼:
“人呢?”
“馬上,我剛才吃了點東西墊墊肚子,這就下來了。”
……
等了一小會兒,穿著一身網紗刺繡釘珠長裙的劉一菲提著裙角走出了酒店。
“抱歉抱歉……實在是餓的頂不住了。走吧?”
“嗯。”
許鑫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後,說道:
“這身不錯。”
“嗯,是頒獎,我就沒穿的特彆張揚。”
一邊說,倆人一邊往台階下走。
很快,坐進了一輛威尼斯電影節提供的車後,劉一菲說道:
“我下午把《師父》給看完了。”
“嗯,感覺怎麼樣?”
“挺好看的。這故事是真的?真有這種規矩?師父想在天津立足,得教會給徒弟去踢館?”
“應該是真的,老徐的二姥爺,以前在江湖上人稱“二先生”,好像是屬於……很了不得的那種武林高手。他從小跟著這位二先生一起長大的,聽了不少過去的江湖事。甚至根據他的說法,他小時候,還會有人結伴來拜訪二先生。然後老徐把門一關,這倆人就在小院兒裡比武。二先生就是見證人……按照他的說法,這是那座江湖在夕陽下最後的光影。等二先生那一代人陸陸續續都走了之後,江湖就消失了。”
“真的呀!”
劉一菲的眼裡亮了起來。
想了想,繼續問道:
“那這麼說……當年的武林人士也都那麼卑鄙?天津規定是挑9家武行就能開宗立派,但潛規則是隻挑8家,然後師父要親手逐出這個徒弟,給了武行麵子,才能開宗立派,而不是靠真正的實力?”
“這個倒真不好說……”
看著窗外的景色,許鑫隨口來了句:
“老徐這本書你淺了看,看的其實就是武行。但往深了看,你能看到一個……比一代宗師更真實的,那個年代的縮影。
這也是為什麼我想要拍這個故事的主要原因……它的內核好。
其實《師父》這個名字不恰當,你看完這個故事,會發現陳識這個人收耿良辰本是為了揚名,其雖傳藝給他。
但先與彆人私謀踢館出賣徒弟,後密傳絕技以降伏徒弟,刀劍無眼,鄭山傲刀法學成之時耿良辰已經算死了。
至於陳識為環境所迫宴堂刺殺林希文,突圍逃津,陳識的膽子,天津武行比不上,隻是這個師父的父,他當不起,隻是個師傅罷了。”
聽著他的總結,劉一菲想了想,說道:
“所以,陳識的妻子,之所以會提前上了一班火車,棄他而去,也是因為他這個人不行?”
“你可以這麼想……但你彆忘了,這倆人從一開始,本來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他和她的感情是基於“利用”這一點開始。可以說從根兒上就是歪的。雖然我和老徐沒聊這方麵的事情,但陳識和趙國卉這一個師父,一個師娘……你換個角度來看,其實無外乎四個字……”
“哪四個字?”
“男盜女娼。”
“……”
這下,劉一菲不說話了。
隻是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想了一會兒,風擋玻璃的前方,夏宮的紅毯近在咫尺。
該下車了。
這時,她才說道:
“可我覺得她和陳識還是有感情的。”
“有肯定是有,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隻是,在書裡麵,趙國卉喜歡上那個洋人的時候,連菩薩的大法力都勸不住她,陳識對她而言又算得上什麼?”
“唔……”
這下劉一菲不說話了。
而車子也停到了等候區門口。
許鑫打開列車門先下了車,回頭伸手。
劉一菲把手搭在了他手上,借著這股力道從車上走了下來。
一邊走,她一邊琢磨。
琢磨了一會兒後,忽然來了句:
“你覺得我演趙國卉咋樣?”
“你?”
許鑫愣了愣。
微微搖頭:
“劇本還沒拿出來,現在我也說不好。不過趙國卉身上得有一股子媚勁兒……在你身上我暫時看不出來。”
“……”
劉一菲瞬間無語了。
和他一邊往等候區裡進,一邊說道:
“喂,這話過分了吧?啥意思?我怎麼感覺你壓根沒拿我當女孩看呢!”
許鑫一聲輕笑:
“哈~說實話?”
“嗯,我怎麼就沒那股媚勁兒了?”
她看起來很不服氣。
可許鑫卻依舊搖頭:
“你真彆不服氣。這是咱們關係好,我說話直,先說好不帶生氣的。行不?”
“……好,你說。”
“實話就是,你能被人喊神仙姐姐,不是沒原因的。要是演個不食人間煙火,或者是乾淨的角色,你把握好了就是天下無敵。但論起來那股女人味兒……不是說你沒有,而是角色的特質,在你這並不存在。”
“啥意思?我咋感覺你壓根沒把我當女人看呢!”
看著她那張嗔怒的臉,許鑫繼續搖頭:
“那倒不至於……咱們是朋友嘛,男人女人這方麵,除了最基本的尊重之外,我對你肯定沒其他的想法。”
“……”
劉一菲一愣。
就聽許鑫繼續說道:
“所以,我是比較能站在一個中立角度來看這件事的。而換句話來講,在我保持一個中立的態度下,身為導演,我拿到了《師父》這個劇本要選角。你讓我選,我肯定選我心中最適合的那個演員,對不對?演員、角色,有時候其實就是一眼。我看到她了,看一眼,我就知道,這個角色是她。這道理能明白不?”
他說這話時,語氣很是隨意。
用一種朋友的方式,儘可能的表達清楚她和自己心裡的“楊國卉”有所差距的事實。
可是……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劉一菲抿起了嘴。
唇彩都因為用力,而有些花了。
而這會兒,倆人已經找到了等候區裡的椅子。
不是和媳婦一起出場,他就沒那麼多“為了媳婦保持完美”的包袱。
隨便就坐到了椅子上。
坐姿還有點大馬金刀的意思。
而劉一菲呢……
隻是抿著嘴,看著他。
看了幾秒鐘之後,問道:
“許鑫。”
“啊?”
“我問你。如果這個角色,就……我和蜜蜜我倆來,你選誰?”
“唔……”
許鑫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個問題略微有點刁鑽。
因為……他雖然承認媳婦很漂亮,但講老實話……楊國卉這個角色,在他的設定裡,至少是30+的歲數。
自己媳婦這歲數,駕馭不住。
沒辦法,所謂的成熟禦姐的氣息,是裝不出來的。
隻有經過了歲月的洗禮,才會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
所以,這倆人他都不滿意。
於是問道:
“非要選一個?”
“嗯,必須選一個。”
“這個嘛……那我肯定選她。”
許鑫衝她笑了笑:
“如果有的選,我肯定是奔著那些“大姐姐”去的。可如果沒得選,就你倆,我會讓她來。因為她比你要更像一些……但說老實話,你們倆我都不滿意。楊國卉這個角色,我的設想裡至少這個女人得30+靠上了……要有一種成熟,還帶著點風塵氣息……”
“……”
劉一菲在他說話時,就一直盯著他。
盯的很死。
就像是在辨認他說的是否是真心一樣。
而當許鑫說完後,她已經不抿嘴了。
因為……
她很想弄清楚一件事。
一件以前都不敢鼓起勇氣去問的事情。
“那……假如。我是說假如,你是陳識,你在起士林遇到了我和楊蜜。我倆都是天津女子,都符合所謂的“開武館”的規矩。你會選誰?”
她問完,就看到許鑫那發自內心的笑容,從嘴角開始蔓延開來:
“那不用問,肯定是她。你讓我選一萬次,都是她。選了她……就像是《師父》裡說的那樣。選她,睡她,一直睡她。隻不過,我要是陳識,哪怕耿良辰出現,我也會當看不見。
小說裡,楊國卉對陳識的印象是:他沉默寡言,隻在晚上一味地睡她。到底是喜歡還是被迫?她懶得追究。
但如果我是陳識,我會放棄一切,隻為了給她一個溫暖的家。
江山?
偉業?
哈~”
許鑫輕笑了一聲。
沉浸在老徐這本他異常歡喜的小說情緒中,輕描淡寫的搖了搖頭:
“遠不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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