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娜跑得最快,她走在其他三人前方大概十米的距離上,從背後隻能看到她的紅耳朵,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當蘇明叫她名字,讓她上二樓的時候,這大女人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上個樓梯還同手同腳,顯得有點可愛。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病人,今天他們晚上的活動似乎是在開聯歡會,就在一樓的大廳中,能聽到音樂的動靜,如果說八音盒也能作為音樂來源的話。
但就是那小小的八音盒,微弱的音樂聲,同樣讓很多病人們在明亮的大廳中翩翩起舞,一邊大小便失禁一邊閉著眼旋轉,給人一種非常古怪的錯亂感。
讓絞殺用觸手伸到大廳門口看了一眼,蘇明就確定雷吉·朗不在那裡,一樓基本上沒有彆人了,該上二樓去找。
目標的外貌特點很明顯,就是那種黑人特有的大腮幫子,而且他二十出頭的年紀,在住院病人裡算是最年輕的。
樓梯口處遇到了一個中年人,他就坐在樓梯上,定定地看著牆壁上的壁紙花紋,大家從他身邊走過時,他也沒有任何反應。
蘇明看向對方的雙眼,那裡是沒有被任何人類知識所汙染的一片澄清,也就是說,眼前這個人應該是癡呆智障。】
嚴格來說,智力障礙多見於大腦病變和畸形,是器質性病變,並不是精神疾病,他不該在這裡。
但他可能是被家人丟到這裡來的,而這座醫院為了觀察精神病社會的種種現象,當然對於另類的實驗品來者不拒,也許這人還是他們花錢買來的也說不定。
可以理解,如果蘇明自己經營著一座動物園,他也會好奇往猴山裡丟一隻雞會怎麼樣。
猴子們會養雞麼?會殺雞麼?還是會做什麼?
對於未知的好奇促進了人類文明的發展,但很多時候,它也會讓人們做出殘忍的事情,甚至滅絕人性。
不過還好,雖然無意中發現了一個智力殘疾者,但他身上的衣服還算乾淨,看起來也並不瘦弱,所以他應該在這裡還過得不錯畢竟精神病人們也不是猴子。
最危險的精神病們都被轉院去阿卡姆了,作為一個研究機構。紀念醫院這邊,大概也不希望鬨出人命,所以這裡的病人們以輕療居多,真正愛好殺人的可能沒幾個。
「雷吉·朗應該去阿卡姆住院的。「蘇明給癡呆患者的嘴裡塞了一塊巧克力,隨後錯身而過「那裡至少還給病人提供藥物,也許能稍微緩解一些。「
「沒用的,親,對他用藥隻會把他變成一個癮君子,把他逼上絕路,也就是自殺,因為他犯癮的時候,不知道該怎麼要求彆人滿足他的需求。「哈莉搖頭,小小地歎了一口氣,她一手摟著男友,一手摟著新的姐妹「就像是一個沒有四肢的啞巴,要是染上毒癮,那就隻能靠死亡來解脫了。
「噓...在那邊。「
蘇明點頭示意自己明白,同時讓兩女安靜一下,下一秒,他就指了一個方向,那裡有隱約的,斷斷續續的嘶啞哭聲傳來。
為什麼就確定是雷吉·朗?
因為病曆中說過,他全天都在哭,所以醫院裡哭泣的人雖然多,可是其他人,嗓子的狀態肯定要比他更好。
聲帶是人類重要的發聲器官,經常放聲大哭可對聲帶不怎麼友好,這可不是一年36場演唱會那麼簡單,而是時時刻刻都在哀嚎。
絞殺的聽力是所有能力中最優秀的一項,它幫助宿主在無數的哭聲中,分辨過濾出了其中最沙啞的那個,並且鎖定了聲源位置。
不需要宿主發動概念,也不需要使用原力,它就能做到這些。
一行四人走向了那裡,走廊的地麵是光滑平整的水泥,並不汙穢,相反,作為一個精神病全天亂跑
的地方來說,這裡甚至算得上是異常地乾淨。
蘇明猜想,這裡是不是有一些強迫症的病人,這些人的病症表現為嚴重潔癖?
走過長長的走廊,燈光在他們頭頂搖晃,同時發出微微響聲的不隻是通過日光燈管的電流,還有幾乎無處不在的監控探頭。
它們就像是一個個黑色小球,被固定在天花板的高處,隨著眾人的行動緩緩轉動。
直到現在,真正意義上的院方人員依舊沒有出現,顯然他們對乾有超級革雄來到這裡,也抱著喜聞樂見的觀察態度,
走廊上還有一些病人,什麼精神病都有,不過病情較輕的人都去一樓跳舞了,留在二樓的人們,要麼是在呼呼大睡,要麼就是在無目的地遊蕩。
「嘻嘻,吃,好吃……」
一個手裡抓著一條屎的人從大家身邊跑過,一邊笑著一邊大口用餐,這大概也給這裡的衛生情況為何如此良好,展示了另一種可能性。
「異食癖,屬於一種認知障礙,並不少見,但很難治療。「哈莉隨後解釋了一句,就停在了目標的所在的房間門口,可以看到這裡是一間廁所,哭聲正從標有紳士的那側房門後傳來,她歪歪腦袋;「我方便進去麼?蜜糖,如果我隨便進男廁所,你會不會覺得我不夠矜持?」
「不會,糖豆,你可是個醫生。「蘇明身後推門,示意大家都請進「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躲在廁所哭,但顯然他喜歡這個地方,我們客隨主便。」
「嘻嗑,說得好。」
病人覺得舒適的環境對於治療是有積極作用的,哈莉點點頭,邁步就走了進去,她先是饒有興致地觀賞了一番小便鬥之後,才走向最深處的隔間,因為哭聲就從那裡傳來。
高跟鞋和地麵的瓷磚接觸,發出清脆的滴答聲,她用醫生叫號一般的音量臧道
「雷吉,醫生姐姐來了!嘻嘻!」
哭聲還在繼續,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於是哈莉隻能推開隔間的門,看到蜷縮在馬桶旁邊,抱頭痛哭的黑人。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痛苦在折磨著他,但他的哀嚎格外響亮,淚水讓病號服的胸前都是一片潮濕,印染出一大坨深色的區域。
「羅夏?」
聰明的哈莉又換了一種方案,從認可對方一直在強調的身份嘗試入手,這似乎是有一點作用,黑人的哭泣停頓了大概一秒,但接下來,他就又開始號喪了。
「唔,病情很嚴重,我再想想。」
哈莉扯著自己的裙擺,小心地蹲了下來,她試圖去看黑人的眼睛,可是後者隻趴在馬桶蓋上哭泣。
除了哭,他似乎什麼事都不做,也對外界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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