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一氣走到了鄭州城才開始安營紮寨。
軍隊不允許進城,雲初目送家眷們進了鄭州城,就轉身回到了中軍大帳。
才搭建好的中軍大帳裡擺放著不少的禮物,禮物也不算貴重,一頭豬,一口羊,七八條魚,外加十幾隻雞,溫柔正在桌案後邊寫著字,見雲初進來了,就急不可耐的道:“總覺得你今天寫的第一首詩不好,千裡無雞鳴,白骨露於野這樣的基調才符合此時的情形。”
雲初搖頭道:“皇帝會惱羞成怒的。”
“不會吧,他最近顯得極有肚量。”
“皇帝天生小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肚量都是表現出來的,不是脾性直接的體現,他以前對長孫無忌不也是尊敬有加?
對了,這些東西是誰送來的?”
“你麾下的小吏周興,他如今是汴州司馬,來到鄭州專門審查李義府邀請術士望氣案子。”
雲初皺眉道:“李義府望氣?這件事發生在洛陽,與鄭州何乾?”
“周興說替李義府望氣的術士杜元紀就是鄭州人,雖然杜元紀已經在秋決的時候斬首了,他還是擔心餘毒未清,為了避免望氣案子演變成巫蠱案子,他覺得很有必要將鄭州清理一遍。”
雲初攤攤手道:“完了,鄭州完蛋了。”
溫柔道:“一件案子而已……”
雲初搖搖頭道:“顯慶四年七月,萬年縣為了方便百姓們在曲江邊看焰火傀儡戲,就專門在曲江池邊上的水麵修建了一條長達一裡的水上回廊,結果,八月十五的時候上那條回廊的人太多,導致橋梁難以負重倒塌了,有一個老嫗被回廊上的木料給砸死了,我擔心吏員們在造橋的時候偷工減料,有貪汙事情,就下令徹查此事,領命的就是當時的刑名吏員周興。
結果,十五天之後,他給我呈報了調查結果,結果很嚇人,按照他的說法,從主簿到匠作都有問題,而且將這些人的失誤之處給我羅列的清清楚楚,如果按照他給我呈報的結果處置這個案子,我需要懲處萬年縣麾下的官員人數達到了駭人的一百一十三人。”
溫柔想了一下道:“就是你一口氣懲處了三十八個官員的那一次?”
雲初點點頭道:“說官員貪汙,建橋的時候偷工減料倒是言過其實了,中間的吃吃喝喝,人情往來還是有的,那座廊橋之所以會倒塌,一個原因在於地基沒有製作好,這是匠作們的錯,監督人員也有責任,再者,中秋時期上那座廊橋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傀儡戲煙火起來的時候,人們還在廊橋上蹦蹦跳跳的,不塌才見鬼了,這是不良人們沒有控製好人流的錯。
而周興給我的律法建議是罷免主簿,斬首負責監督的工部廨房,以及負責修建廊橋的匠作,最後,還建議我以後在修建橋梁屋舍的時候,物勒工名,如此方能以絕後患。”
溫柔想了一下道:“按律並不為過。”
雲初搖頭道:“問題是,身為長安的管理者,我們並不能把律法生搬硬套在這件事上,這件事一半的人禍,一半的天災,一口氣處理掉一百一十三個官員,會讓皇帝懷疑我們治理地方的能力,也會讓百姓以為萬年縣衙門裡養的全部是蠹蟲,這樣不好。
於是,我就重點處理了三十八個人,其餘的人內部教育為主。
結果,我的行為讓這個周興大失所望,認為我在包庇萬年縣的那些吏員,隨即,強烈要求外調,沒辦法,我就把他推薦給了洛陽。
不過,真正論起來,這件事是我不占理,人家用十五天的時間,不眠不休搞出來的驚天大案,讓我輕描淡寫的給平息了,對我失望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溫柔皺眉道:“如此說來,此人應該是一個如同劉仁軌一般的清正人物,既然如此,你還擔心個什麼勁呢?”
雲初歎口氣道:“此人乃是商君,李斯的門徒,這種人一旦得勢,所到之處必定是血雨腥風。因為他對於律法並不是從心底裡接受,隻是將律法當成了一種工具,一種可以實現他政治抱負的工具。
他既然說了此次來鄭州,是為了預防望氣案子變成巫蠱案子,那麼,我可以很肯定地對你說,他一定會把望氣案子辦成巫蠱案子的。
當年漢武帝劉徹的巫蠱案子前後牽連將近四十萬人,中間還吧劉徹精心培養的太子也給搭進去了,就連他的皇後衛子夫也吊死在宮中,大漢朝堂為之一空。
大漢精銳一掃而空之後,自此,直到劉徹死,再也沒有向西,向北派出過一兵一卒,隻留下那道讓劉徹痛徹心扉的《罪己詔》。“
”你覺得周興也會有這樣的能力?“
雲初陰沉著臉道:”周興懂得的隻是術,他背後的皇帝,皇後,才是統禦萬方的大才,隻要皇帝,皇後覺得周興這把刀好用,周興就能翻天徹地。“
還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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