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大哥太子李忠跟他的親生母親孫嬪就徘徊在兩儀殿外,不知道是要進去,還是要出去。
不過,看他們的模樣很是恓惶,李弘沒有選擇迎上去,因為雲初曾經告訴過他,如果覺得見一個人讓你感到為難,那就不要湊上去。
路過竹林的時候,他隻看見了巨熊坐地上啃竹筍,沒有見到父皇,不過,竹林裡麵裡麵傳來人聲,看樣子父皇帶著人在給巨熊挖竹筍。
李弘因為剛才看到了大哥跟他母親,心裡還是很不愉快,就沒有上前,從竹林的另一邊繞著走了。
此時,宮人手中抱著的花盆裡,那些幼小的白菜苗正在微微的顫抖,似乎很害怕這個地方。
李弘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就把一個小花園裡即將盛開的牡丹全部挖掉,等宮人,宦官們將土地平整之後,李弘就朝裡麵撒了一點種子,再用土覆蓋住,澆了水,準備慢慢的等那些種子發芽。
至於雲初送給他的那一盆白菜,他放置在窗前向陽的地方,準備等這些苗發出四片葉子之後,就移栽到那個不大的花園裡去。
坐在窗前,李弘讓宮人打開窗戶,雙目無神的盯著那一盆白菜苗,他不知道這盆白菜什麼時候才能長大,不過,他並不是很期望這些白菜苗明天就長大,他隻想讓這些白菜跟他一樣,都慢慢的長大才好。
“我要是能跟玉奴兒一樣,常住在晉昌坊就好了。”
李弘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左右看看,見服侍他的宮人們都在遠處忙碌,就拍拍胸口,取過一張紙,等宮人幫他研墨之後,就開始一筆一劃的抄錄《心經》。
他不知道《心經》的含義,隻知道父皇,母後都很喜歡。
因為雲初花一千貫弄噴泉的事情過於驚世駭俗,他被禦史台的大禦史們叫過去臭罵了一通。
這件事就此作罷。
還被逼著寫了一封悔過的奏疏呈遞上去,過了三天之後,這件事就沒有了消息。
晉昌坊裡的工匠們非常的遺憾,他們認為自己少了一條可以快速致富的門路。
李義府第一次送來了拜帖,要求與雲初長談一次。
因為禮儀的緣故,雲初沒有等著老師上門見他,而是在第二天攜帶了一籃子食物,去李義府家裡見老師。
雖然臉麵已經撕破了,然而,師徒的名份還在,他不能做的太過分。
畢竟,李義府朝雲家遞拜帖,這說明人家把自己的身份擺的很低。
雲初再一次見到了那個笑的很和煦的李義府。
“聽說,你家中有一副龍牙?”
李義府笑的很和煦,卻沒有心情跟雲初虛與委蛇,一見麵就直接開門見山。
雲初笑道:“讓老師見笑了,那根本就不是龍牙,不過是一個上古巨獸的下頜骨。”
李義府笑道:“現如今,我需要這隻上古巨獸的下頜骨,你又需要什麼呢?”
雲初搖搖頭道:“一個十九歲的五品官,隻要不犯錯,不走捷徑,老老實實的辦好自己的差事,遲早會達成自己的目標。”
李義府道:“以前是我老眼昏花,把蛟龍當成了一條趴在地上的蛇蟲,現在,老夫願意為你改正。”
雲初左右看看,沉吟片刻道:“可不敢勞動先生,弟子現在一直有一個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義府太手道:“說來聽聽。”
雲初坐直了身子道:“縱觀先生過往,辦事往往追求穩妥,力求滴水不漏,為何先生這兩年做事卻處處漏洞,處處給人留下把柄呢?”
李義府抬頭看著房頂道:“你力求的滴水不漏,往往就是你最大的漏洞。
這個世上沒有完人,而完人沒有朋友,我若依舊把事情辦的密不透風,你覺得我能有現在的地位嗎?”
雲初歎口氣道:“實在是太危險了。”
李義府饒有興趣的看著雲初道:“這就是你自願擔任京兆尹這個官位的緣故嗎?
小子,為官當勇猛精進,退一步並不會讓你的日子更加好過,隻會招來群毆。
隻有一直前進,讓所有人都仰望你,畏懼你,敬重你,不論是不是真的,你麵前的道路才會變得寬闊。”
雲初站起身施禮道:“受教了,回頭就讓管家把那個巨獸下頜骨給先生送來。”
李義府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從今往後,你我師生之誼就休要再提,當然,狄仁傑,溫柔也一樣。”
雲初道:“人生的不同階段,需要不同的先生來教導,我們師生如今已然把路走儘。
學生在這裡隻能恭祝老師遂平生所願,事事如意。”
李義府道:“走吧,這個地方不歡迎你。”
雲初拱手告辭,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著李義府道:“鳥跡蟲文,其實並非倉頡所造,乃是上古先民在勞動中,生活中創造出來的,所以,基本上無跡可循,若先生想要利用淳於氏懂得鳥跡蟲文的本事,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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