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們都走了。
他們幾乎是落荒而逃。
為首那個獵人則慎重的拿出工具與細網,將肉球死死捆住,隨後收到了堅韌的皮袋中,做完這一切,他發現自己已經全身是汗,簡直比和凶獸搏殺一整天還累。
天啊,一個把妖魔從嘴裡掏出來的怪物。
這究竟是什麼人啊。
今天所經曆的事情,實在超出他一個獵人的承受範圍。
“還愣著乾什麼,滾。”破衣僧低吼。
獵人嚇得急忙逃開,一句話都不敢再多說。
大概從今以後他都不敢再靠近邊境半步了。
破衣僧深吸一口氣,體態若山,緩緩上前,撿起了金瘡藥,默默的往傷口上撒上了藥粉。
藥粉確實有效,隻是撒上去,鮮血便止住了。
但這過程會伴隨著劇痛和瘙癢。
但破衣僧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如同一頭在角落舔舐傷口的野獸。
做完這一切,破衣僧冷漠開口:“看了這麼久,還不準備出來嗎?”
“哈哈哈哈,好巧啊,大和尚,居然在這裡遇見你,你也出來賞月啊?”李幽蓮毫不尷尬的從暗處走出來,大笑著套著近乎。
他本來以為破衣僧要大開殺戒。
所以趕緊衝出來阻止。
但後來發現並不是這樣,所以趕緊又藏了起來。
誰料已經被發現了。
破衣僧渾身詭譎之氣,身如巨熊,冷漠的盯著李幽蓮:“劍氣濃鬱,很難不讓人發現啊。”
“咳,哪有,我隻是看今日天氣不錯,隨意施展了一下。”李幽蓮趕緊散去身上縈繞的劍意。
沒辦法,法相太過特殊。
一旦施展必然會留下痕跡。
想要做到劍過無痕,恐怕至少也得法相小成才行。
“你跟著我乾什麼?”破衣僧朝著李幽蓮走了一步,那巨大的壓力轟然襲來。
明明沒有突破啟門境界。
但李幽蓮卻感覺,麵對著一位臨法境的聚相師。
李幽蓮急忙擺手:“等等,我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破衣僧緩緩走來,壓力排山倒海而來,雙眸赤紅狀若妖魔:“是看到我變成了怪物,所以覺得我非常可疑,所以跟著我,想要看看我是不是要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不不不不......”
“看到我撲向了那些獵人,覺得我要吃人,所以釋放法相,想要替天行道?”
連番的質問讓李幽蓮口乾舌燥,不知道怎麼反駁。
因為他確實是這麼想的。
甚至當時都有以身殉道的念頭。
畢竟鋤強扶弱可是他從小的願望。
“現在你看到我的樣子了,沒錯,我就是一個怪物,怎麼樣,要不要殺了我?如果不殺我,你就得死。”破衣僧氣息再次暴漲,越發詭譎可怕,身後黑蓮越發清晰,蠕動的花芯如同擇人而噬的巨大口腔。
李幽蓮感覺到了窒息的感覺,斬星劍自主釋放護住,燦爛的劍氣釋放,星辰光輝彌漫守護周身。
不過他境界太低了。
麵對破衣僧邪氣的壓製,劍氣幾乎呈現潰敗之勢,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破衣僧釋放出極強的殺人信號。
如果不奮起反抗,隻有死路一條。
李幽蓮艱難的抬頭,眼中閃過幾分倔強:“不!彆說我殺不了你,就算我能殺你,我也不會動手。身似怪物,心懷善意,麵對傷害過自己的人,依舊能以德報怨,我有什麼資格殺你,若我殺你,我還有什麼資格自稱是一位劍客!!”
破衣僧眼中流露出幾分詫異,隨即自嘲的笑了笑:“以德報怨?嗬,算是吧。”
笑容中帶著幾分苦澀。
或許他曾經經曆過太多不堪回首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