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均賀話中有話,好似她輸了這場比賽,便是拿國事玩樂一般。
關心顧南煙的人臉色都不太好,這麼一頂帽子下去,她若是輸了,方均賀一派的人怕是又要有話說了。
一個姑娘最重視的便是名聲,而文人最擅長的便是輿論戰,倒時難保不會鬨的滿城風雨。
顧南煙側了側頭,看著場外的方均賀翻了個白眼。
“聒噪!”
她聲音不大,卻剛好讓周圍的人聽見。
方均賀也不知是不是受的刺激多了,這次竟然沒變臉,隻目光沉沉的嗬嗬兩聲。
李密宣布比試開始,發號施令的是趙公公。
隨著他一聲令下,圖騰率先射出兩箭,隨後一邊往下一個箭靶處跑,一邊從身側的竹簍裡抽出兩根箭矢,裝在弩弓上。
等他到的時候,剛好安裝完畢,抬起手腕便又是兩箭。
他在裝箭矢的時候朝顧南煙那裡望了眼,卻見她還站在原地,正慢悠悠的啃著一塊剛烤出來的餅子。
圖騰蹙眉,心底不由一陣憤怒。
這丫頭這副悠閒自在,仿佛在郊遊的模樣分明是沒將他放在眼裡!
顧南煙卻沒注意他那邊,隻慢裡斯條的啃著她熱乎乎的肉餅,表情饜足。
眾人見狀皆皺起了眉頭。
“對方都射了三個靶子了,她怎麼還不開始?”
“是啊,即便知道自己不行,好歹也做個樣子,這樣也太不尊重對手了。”
“唉,要我說顧曜這孫女也就是力氣大一些,一開始就不該讓她上場,你們看看,那幾個使臣的臉都青了。”
“可不是,這姑娘也太不懂事了,一個女子竟想著拋頭露麵出風頭,這要是我家的孩子,本官定將她頭發剃光了,送到家廟去!”
最後說話的是吏部侍郎龔大人,正是龔靜姝的父親。
他已經知道女兒跟顧南煙在宮門外的衝突,對於最寶貝的女兒受傷一事心疼的不行。
靜姝雖嬌慣了些,可心地還是很善良的。
且女孩子哪有不發生口角的,這個賤丫頭竟然敢下狠手,將靜姝的嘴都打破了,還不知會不會留疤!
龔大人憤憤不已,決定等今日的比試結束,便向皇上告她一狀。
眾人議論紛紛,大部分都是無奈和不滿的聲音。
崔貴妃見顧南煙很喜歡自己讓人送的餅子,正高興的很,突然聽到眾人的議論聲,瞬間寒了臉。
她發難道:“龔大人既然那麼能耐,不如之後兩場便由你上如何?”
龔思敏聞言有些不服氣:“這關乎嘉南國的顏麵,微臣自問沒那個本事,不敢強出頭,貴妃娘娘為了維護顧南煙,便來為難微臣,未免有失偏頗!”
崔貴妃見他義憤填膺的模樣,嘲諷的嗤笑。
“本宮還是第一次見人,將自己的無能說的這般理直氣壯,這難道是什麼光彩的事不成,龔大人竟然以此為榮?”
崔貴妃又是一聲嗤笑。
“怪不得十幾二十年官位都沒有變過,如此不思進取,我看你也就隻能在侍郎的位子上呆到致仕了。”
眾人:“……”
龔思敏:“……”
龔思敏心口被人戳了一劍,險些吐出一口老血。
他麵色漲紅,感覺眾人看向自己的視線都充滿嘲弄。
侍郎這個位置是他心底的痛,以前在他手底下的人官位都已比他還高。
就拿吏部尚書來說,原本隻是個小小的郎中,被他整日呼來喝去,如今卻已經做了他的上官。
他氣急之下本想辭官回鄉,可徐姨娘卻不同意,連續幾日不見他,他這才歇了這心思。
崔貴妃見他嘴皮子直哆嗦,暗暗撇了撇嘴。
就這點戰鬥力,還敢冒頭挑事,咋想的?
她將視線放到場中,顧南煙此時已經吃完了餅子,而圖騰已然射完六個箭靶,正往第七個而去。
用白芷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嘴,顧南煙拿起被她扔在地上的弩弓,連瞄準的過程都沒有,抬手便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