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勳貴子弟圈裡的一員,郭弘毅與崔堯彼此並不陌生。
甚至因為年紀差不多的原因還算熟識。
可崔堯怎麼也沒想到,這廝整日掛在嘴邊的青梅竹馬會是顧南煙。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可愛又懂事的小妹妹?!”崔堯表示震驚。
可不可愛先不說,顧南煙那副山大王的做派,你管那叫懂事?
郭弘毅自從進門便隻笑不語,此時看向顧南煙淡笑道:“今日怎的沒去鎮上?”
江威在衛所等了一上午,連早飯都沒吃,就等著中午那頓呢,誰知道人家壓根沒出來。
顧南煙卻不知緣由:“今早有些事耽擱了,可是有事?”
郭弘毅搖頭:“沒事,不過是江威等人一直等著你們呢。”
他見顧南煙疑惑的表情,忙解釋道:“就是那日與我一起的金吾衛,如今你的身份不同往日,而京城之中人員複雜,我們商量之後決定每日派幾人跟著,以策安全。”
顧南煙點點頭:“勞煩了,不過也不用特意跟著。”
她端起茶盞飲了一口。
“那些人也隻是好奇,況且等阿獅蘭等人的奴籍抹去後,我便會帶他們出城訓練。”
崔堯好奇道:“你訓練那幾個西胡人做什麼,若是人手不夠我送你幾個,顧老將軍身居高位,多少雙眼睛盯著他,你可彆讓人鑽了空子。”
“老子心中有數。”顧南煙翻了個白眼。
“再說西胡人怎麼了,他們與我們並沒有區彆。”
崔堯早就習慣了她時不時的語出驚人,李平歸卻很意外。
“顧姑娘竟然覺得嗜殺成性的西胡人,與我嘉南國百姓一樣嗎?”
顧南煙瞥他一眼,嗤笑一聲。
“說的好像你們沒殺他們的人似的。”
靖王在本國人眼中,是個溫文爾雅的儒將,可在西胡人眼中,說是惡魔也不為過。
“我聽說,西胡人冬日會在邊城搶奪糧食,每年殺害的百姓和將士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而靖王殺的西胡人往往比對方多出一倍有餘。”顧南煙聲音沒什麼起伏道。
“確實如此。”李平歸點點頭。
“靖王曾經說過,凡是前來擾邊的西胡人,殺我嘉南一人,他必雙倍還之。”他挺了挺胸,有些驕傲道。
“那不就得了。”顧南煙攤攤手。
李平歸聞言怔了怔,明白她的意思後有些不讚同。
“那怎麼能一樣,若西胡人安安分分的,靖王又怎麼會殺他們!”
顧南煙嗬嗬:“你的意思是,因為你入室搶劫還殺人,所以老子就能殺了你,還能殺你老子殺你娃,殺你媳婦殺你全家?”
李平歸:“……”
當然不行!
冤有頭債有主,怎能禍及親人?
想到這,他和崔堯心底一震,神情若有所思。
“而且,聽說靖王接管西北之前,邊城每年死傷百姓不足三位數,可自從他出現後,兩方衝突愈演愈烈,直至今年,死傷已然突破千人,你可知為何?”
崔堯搓了搓下巴,蹙眉道:“你不說我還沒想到,西北那邊的百姓死傷確實逐年增長,照你這樣說,難道是靖王管轄失利?”
李平歸也皺緊了眉:“可邊關的損失確實少了。”
本來朝廷每到冬日都要撥幾十萬兩去邊城,用於賑災,可這幾年卻很少了。
“所以,你同靖王都是以財為本,根本無法長久。”
“今年的死傷人數比去年多了近半數,你可知這意味著什麼?”顧南煙問道。
她也不等有人回答,便又開口。
“這說明西胡人的耐心已經一日比一日少,心中積蓄的仇恨則一日比一日多。”她掃視幾人。
“西胡人雖沒有正式的軍隊,可他們有上萬個部族,無論男女老幼皆擅馬術又身強體壯,每個人至少能以一敵三,若是有一日他們聯合起來,一起出兵,你們覺得,靖王能有多少把握全身而退!”
李平歸很是意外,意外於一個小姑娘居然懂得這麼多。
“那若是你,你當如何?”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