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穀外,月光已經開始西斜,不遠處傳來刀劍相交的聲音。
顧南煙剛將巨石搬回原位,便聽到了動靜。
她皺了皺眉,往聲音的來源處看去。
隻見那邊火把搖曳,以她的眼力,清楚的看到有兩方人馬正在交鋒。
顧慎一刀砍向眼前的人,避開迎麵刺來的紅纓槍,雙目赤紅的看著身邊的鎮北軍一個接一個倒下。
周圍的大梁軍越來越多,原本突圍的一百人小隊卻隻剩十幾人。
紅纓槍的主人坐在高大的戰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姿態之悠閒,仿佛在走馬觀花。
“顧小將軍,爾等已如強弩之末,何不投降歸於我大梁,也省的白白丟了性命。”
蕭衝一手牽著馬韁,語帶蠱惑。
“以老將軍的威名,若是你們肯歸順,一定會得到聖上的賞識,到時加官進爵何樂而不為?”
顧慎救下一個小兵又砍倒兩人,朝蕭衝怒道:“你們這群無恥之徒,隻會使用詭計趁人之危,我顧家兒郎頂天立地忠於皇上,又怎會與你們這些小人為伍!”
蕭衝聞言哈哈一笑,不以為恥。
“俗話說得好,兵不厭詐,既然能以最少的損失拿下你們,本將何必拘於小節,小將軍不會連用兵之道都不懂吧?”
蕭衝年紀與顧慎不相上下,卻一口一個小將軍,顯然不將他放在眼裡。
在他看來,顧家人都是些隻會用蠻力的莽漢,他隻要稍微用些手段,便能將他們打敗。
就好像這次,他隻是略施小計。
一邊讓人拖住崔延平,一邊從後方繞到大軍行進必經之路,將對方逼入死角。
不費吹灰之力便拿下了五萬鎮北軍。
顧慎看他得意的模樣,心底恨恨。
他爹征戰幾十年,自然懂兵法。
可大梁軍趁西胡生亂趁機橫插一腳撿便宜的行為,實在讓人生厭。
況且葫蘆穀距離靖王封地隻有幾十裡,按理說附近應該有哨探時刻觀察周圍的情況,發現不對立馬上報才是。
可此次被大梁軍在家門口埋伏下幾萬人,期間沒有任何人向他們報信!
如此離譜的疏漏,是顧曜與他沒有想到的。
就算這樣,以顧曜的經驗也不至於被人圍困,定會讓大軍於百裡外休整,恢複體力後再進城。
可休整當夜靖王的人便派人來接,說是西胡人不知為何加強攻勢,靖王恐抵擋不住再失一城,讓他們連夜趕往邊城。
靖王是王爺,顧曜終歸隻是個臣子,君命不可違。
且那送信之人乃是靖王的長隨,顧曜也曾見過,雖有些懷疑也不得不聽命。
誰知剛走了幾十裡地便被人包了餃子!
顧慎咬牙切齒,怒火攻心的陸續揮舞大刀,仿佛要把心中的不甘通通發泄出來。
他身邊很快堆滿了屍體,而身後的鎮北軍又倒下幾人。
半個時辰後蕭衝終於收起了臉上的調笑,看著顧慎的神情凝重。
雖然對方此刻頗有些力竭的意思,可單憑他一人,竟然護著身後的幾個小兵,生生拖了一個時辰還要多。
死在他刀下的大梁軍不下百人!
這可不是蕭衝想看到的。
他雖然想繼續戲耍顧慎,可再這樣下去於他威望不利。
蕭衝眯了眯眼,策馬上前,瞅準顧慎的刀劈出去的那一刻,對準他的後心便刺了過去。
蕭衝雖為人陰險狡詐,功夫卻是實打實的。
再加上顧慎身心俱疲,四周還有圍攻的士兵,這一刺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
顧慎咬了咬牙,繃緊身上的肌肉,任由對方刺向後心。
蕭衝以為他放棄抵抗,剛要嘲諷一聲。
卻見他鋒利無比的槍頭隻是刺破了對方的銀甲,劃開了他的衣衫,再難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