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慎的胳膊脫臼,始作俑者顧南煙難得有一絲絲心虛。
麵對閨女的“愧疚”,顧慎隻笑嗬嗬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南姐兒真厲害,爹爹都打不過你呢。”
見他一副哄孩子的語氣,顧南煙強忍著沒將頭頂的大手拍開。
顧曜看著他們二人“父慈女孝”,很不是滋味的哼了哼。
“還好意思說,一招就被我乖孫製服,老子的臉都被你丟儘了!”
顧慎聞言挺了挺胸膛斜睨他爹,絲毫不在意顧曜語氣中的鄙夷。
“我閨女青出於藍,有什麼好丟人的,這次咱們被圍困還多虧了南姐兒解救,整個鎮北軍從上至下不知多感激南姐兒。”
說罷他小心翼翼的看向顧南煙,見她麵色如常,並沒有其它反應,心底鬆了鬆。
顧曜讚同的點頭,慈祥的看著她。
“的確如此,若不是你,鎮北軍怕是要有不少傷亡,祖父代將士們謝謝你。”
這兩三日孫女不吃不喝也不與人溝通,可將他擔心壞了,如今見她捧著飯碗吃的香甜,總算是放下心。
“那日之事你並沒做錯,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絲毫心軟,我知你心善,可也莫要熬壞了身子。”
顧南煙頷首,咽下口中的食物,垂著眼簾道:“我隻是一時不適應而已,並無大礙。”
在現代雖然也打過仗,可多是用無人機之類的高科技,一場仗下來傷亡至多幾十上百。
那日滿地屍骸的場麵確實刺痛了她的眼。
這幾日她一直在自我懷疑,是不是不該將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武器拿出來。
畢竟對於還在冷兵器時代的古人來說,在這些東西麵前絲毫沒有還手之力,隻有絕望和無助。
可她今日聽到一直站在外麵的李逸說,被燒死的士兵將會暫時安葬在穀中,等他們班師回朝之日才能帶他們回家。
聽到這話,她的腦中突然想起那些被燒的麵目全非的屍體。
其中一人隻有十三四歲的年紀,死前望向她的那種無助和絕望的眼神不時浮現。
她突然想起木蘭辭中一句被人熟知,卻很少細思的詩句。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這句話的字麵意思是,將士們十年征戰,經曆一次次殘酷的戰鬥,有的戰死,有的歸來。
可它何嘗不是在描述古代戰爭的曠日持久,戰鬥中的激烈悲壯!
每一場征戰都會死人,連續多年的戰爭更是不知有多少人會死在戰場上。
孩子沒了父親,妻子沒了丈夫,父母沒了兒子……
即便如此,各國之間還是不斷的征戰和好,之後再起戰事再和好,無非都是為了利益。
包括嘉南國在內的每個國家年都在征兵,可現役士兵的總數卻幾乎沒有增長!
征兵,隻不過是在彌補戰損而已。
由此可知,戰場上死多少人,並不在於用什麼武器,而是要看人的欲望有多深。
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欲望,若想避免這些欲望化為戰爭,除非實力足夠強橫,讓彆國不敢也不想冒犯!
或許隻有在這種情況下,才能保一方安寧。
顧南煙吐出口氣,心中沉重。
顧曜父子二人見她能吃能喝,像是真的想通了,便放心的去忙軍務。
顧南煙這幾日沒有休息好,吃完飯後剛想躺下睡一覺,李逸便過來了。
見她對著自己沒好氣的直翻白眼,又恢複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李逸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我去抓了隻野雞,已經吩咐夥頭營給你熬成雞湯,一會記得喝。”
他坐在顧南煙對麵,麵色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