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中,顧慎剛剛喝了碗粥,正倚在床頭使勁往窗外張望。
奈何床與窗戶的距離實在太遠,他的脖子都抻長了也沒看到什麼。
他身邊已經換了個伺候的人,是個年紀不大的公公,見他那翹首以盼的模樣很無奈。
“將軍,您就安心躺著吧,小心傷口。”
他在太子身邊伺候了幾年,算是比較得用的。
昨日冬雪的事他也知道,可他並不覺得她可憐。
在他看來,做奴才就要有做奴才的本分,不能因為主子給了幾分好臉便妄想一步登天飛上枝頭。
這是在宮中生存的大忌,每年不知有多少小宮女因為自己的癡妄丟了性命,他早就見慣了。
“南姐兒說過今日還要過來的,怎麼到現在還沒來?”
他看了看天色,此時剛過正午,太陽還烈得很。
顧慎想起樓下團團包圍著的神風小隊問道:“可有往樓下送些解暑的糖水?”
“將軍放心,奴才已經讓人送過了。”
顧慎點點頭,又想到了什麼,皺眉問道:“你們主子走了?”
小太監忙應是:“據奴才所知,主子昨日就連夜出了城,現在怕是已經走出兩百多裡了。”
顧慎心下歎息,沒想到他勸了那麼久,傅拓還是走了,心情一陣失落。
顧南煙是半個時辰後到的,進門後見那伺候的換了人也沒在意。
她先是給顧慎換了藥,由於之前沒有進行縫合,因此傷口好的格外慢。
她便給他貼了塊紗布,用醫用膠布粘好,以防愈合的地方再次裂開。
顧慎樂嗬嗬的,一副有女萬事足的模樣。
“記得彆沾水,按時吃藥再過五日便可以下床走動。”
她從小箱子裡拿出一個瓷瓶遞給顧慎。
“這是能促進傷口愈合的藥,你每日吃一片。”
隨後她看向箱子中另外幾個瓷瓶,皺眉問:“衛十呢?”
說好了今日過來的時候給他送調養身體的藥,這人怎的到現在還沒來。
顧慎看了那小太監一眼,後者尷尬的笑了笑。
“衛十他……”
“讓姑娘久等,衛某十分抱歉。”
顧慎正在思索要怎麼將傅拓連夜走了的事告訴女兒,便聽到一道有些虛弱且急切的聲音傳來,
他猛的抬頭,便見傅拓帶著麵具,由他身邊的小太監和掌櫃的攙扶,幾乎是抬著走了進來。
顧慎大驚,剛要下床卻被顧南煙一個眼神掃過來,頓時縮了縮脖子,隻是依舊擔憂的看著傅拓。
顧南煙上前一步,將手搭在他的腕間試了試,隨即皺起了眉。
“你昨晚做賊去了?”
這脈象明明是過度消耗體力造成的。
若是一般人最多睡一覺便好,可這人身體本就虛得很,這一番折騰下來,沒丟了小命就是好的。
傅拓淡笑不語,一雙盛滿笑意的眸子望著她,半晌後才輕聲道:
“本來昨日已經出城,突然想起還有個人放不下,衛某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見她,便又連夜日趕回來了。”
他從昨日腦中便一直回旋著顧慎說過的話,越想心中越亂,索性在百多裡外的小鎮停了下來。
在經過無數的掙紮後,最終還是不舍將她扔下,便又折返回來。
由於怕錯過顧南煙來慶祥樓的時候,路上趕的急了些,這才如此虛弱。
顧南煙聞言沒說什麼,讓人將他抬到一側的臥榻上,打開箱子一言不發的忙活。
顧慎卻十分欣慰,隻要傅拓願意讓閨女醫治,就算治不好,也算對藍兒有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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