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曜不說話,沈太後冷笑:“哀家還以為方才的事冤枉了你,心中還有些不安,卻不曾想你竟然歹毒至此,居然一早便已對皇上下了毒手。”
“臣說了,並不知這是何物,更不知它為何會出現在臣的頭冠中。”
這明顯是顧正康的手筆,借由顧佩玲送到他手中,可是顧曜哪有臉承認自己被親兒子算計。
蘇旬聞言上前一步道:“此事確有蹊蹺,若當真是毒藥,又何苦大費周章藏於頭冠中,用起來豈不麻煩?”
他沉吟道:“許是有人想陷害顧家,這才……”
他話沒說完便被顧正康打斷:“這事臣知道,這藥丸的藥力並不持久,父親之所以藏在頭冠中,是怕皇上中途醒來,想在進宮時趁機喂給皇上。”
他閉了閉眼,似乎想起了什麼痛苦的回憶。
“微臣發現了父親的意圖,多番勸阻無用,便想進宮告發,誰知父親狂性大發,竟生生打斷了微臣雙腿,意欲將我關在府中。”
“若不是今日好友上門拜訪察覺異常,微臣還跑不出來。”
他這番話真真假假,讓眾人不由相信了幾分。
顧曜的臉色更加難看,除了對兒子的傷心,還有無從辯駁的惱怒。
“你說祖父是為了將藥喂給皇上,才將之藏在頭冠中,那為何祖父今日進宮沒帶上它。”顧南煙問道。
顧正康的頓了頓:“許是因為被我發現了,怕泄露消息……”
“嗬。”顧南煙冷笑。
“你方才還說祖父將你關了起來,若不是今日好友拜訪還出不來,怎麼泄露消息。”
她撇了撇嘴不屑道:“怕你個雙腿都被打斷的廢人爬牆報信嗎?”
將軍府守衛森嚴,若是顧曜想禁錮他,他那所謂的好友能進的去?
這話說的漏洞百出,偏偏還真有人附和。
於偉升板著臉道:“這正說明顧曜行事謹慎,稍有風吹草動便改變計劃,讓人無跡可尋,也難怪皇上昏迷這麼久,卻一直查不出原因。”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如今緊要的是尋個太醫查驗此藥,看看同皇上的症狀是否相符。”
這藥是太後給他的,他又交給了顧正康,隻要確認跟皇上服用的一樣,顧曜便是長了一百張嘴也說不清,那他們今天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他看向白太傅等人,心中冷哼。
他就不信,到時候這些人還敢出麵保顧曜!
隻要顧曜倒了,他們手中最大的牌也就沒了,隻能任自己宰割。
於偉升麵上浮現一抹得意的笑,心下舒暢不已。
原本聽顧南煙提起自己的腿,正一臉扭曲的顧正康道:“無論如何,父親與前朝餘孽勾結,對皇上下毒的事是微臣親耳聽到的,諸位若是不信,何不按照於大人所說,尋個太醫來看看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顧曜閉了閉眼。
既然這些人一早有了計劃,又怎會放一枚假的藥丸進去。
連日來他日防夜防,不曾想竟栽到了自己兒子手裡!
若隻是他一人便罷了,可顧府上下一百多口人,難道都要因為自己教兒不善丟了性命嗎?
顧曜看了孫女一眼,又看了看擔憂不已的老妻,咬咬牙做了個決定。
有顧正康這個逆子作證,他今日怕是難逃一劫。
與其連累其他人,不如他暫且將罪名一力擔下,先讓孫女她們脫身。
想來有晟王在,應該會護她們周全。
至於認罪以後……
鎮北軍已經在來的路上,隻要最後能撥亂反正,他也不會有事。
他剛想上前,便聽顧南煙清淡的聲音響起。
“不用了。”顧南煙信步走出來,直直立在沈太後麵前。
沈太後半晌沒說話,見她拒絕太醫的驗看,立馬拉下了臉。
“怎麼,你這是心虛不敢讓哀家尋人驗看?”
她嘲諷道:“莫不是以為哀家還會袒護你們不成。”
早知今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若是顧曜肯幫她做事,也不會落到今日這個下場。
還有顧南煙。